若是一年前的高小君，她肯定不信。
    但现在的高小君接触到了这个比人类更发达更先进的修真文明，见识过海里的神，天上的神，以及各种精怪鬼魂。
    那地球变成一个意识体站在她面前和她直接沟通，也是完全可能的。
    如果真的是他，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那个所谓的恶灵，就是地球的意识！
    地球也是有意识的，它还会保护自己。
    当外星人的飞船飞临地球的时候，他放出了黑暗维度的怪物应敌。
    当地球修真文明发展到威胁自然生态的时候，他降低空气含氧量限制神妖的体型，授意神族创造更适合能耗更低的新生物来延续文明，他还会放出黑暗的力量来强行扼制修真文明的发展。
    在更古老的年代里，他直接出手制造了多次生物大灭绝。
    如今他更是利用海豚妖对人类的愤怒，来进行破坏。
    若是成功，当场会死很多人神妖，在未来几百年时间里，华夏大半土地都将被核辐射给污染，人神妖都将无法生存，也无法延续后代，文明会凋零，甚至消失。
    但这一切，对于地球来说并不算什么，核辐射过个几千上万年就会消失，对他来说，不过就是消灭掉皮肤里的寄生虫，而暂时留下的一点副作用。
    高小君的心情就更沉重了。
    文明需要发展，就需要从地球上索取资源。
    一旦索取过头了，必定遭遇地球反噬。
    小岛国往海里排放核废水的时候，就埋下了因，海水被污染，海生物大量死亡，滋生病毒，病毒又会以各种方式回到人类身体里，甚至，生物会因此变异，而疯狂报复人类，这就是果。
    这一切，不过就是自然规律罢了。
    显然白泽一眼就看见了对方的真面目，在地球面前，他们都只是一只只弱小的寄生虫而已，地球想抹杀他们，易如反掌。
    敖孪也说出了自己的结论：“如果我没猜错，那应该是系统的意识，系统被取名为‘天道’，因为它就是根据地球的自然规律进行系统梳理之后，做成的具象化操作系统，所谓天道就是规律，规律就是地球的意识，他之所以这么强大，因为自然规律不可逆。”
    他正在写的论文，有了更多作证了。
    地球真的在试图灭绝这个文明。
    高小君后知后觉地被吓得出了一身毛毛汗。
    她竟然，和地球的意识沟通了。
    虽然最后地球还是收手了，但高小君知道，他还会再来的。
    一路无话。
    到家，敖孪变成人，走在前面，一开门，高小君就看见自己的行李堆在了客厅，她鼻子一酸，当场破防，拽住了敖孪的衣角。
    “呜……你是不是要把我赶出门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无义，就这么快就要把我赶走了吗？你这个渣男！”
    刚才才亲她，得知她没有赤子之心了就把他一脚踹出去了！
    敖孪：“……虽然海豚妖消失了，但那一大片地方还是有很严重的核污染，要清理之后才开放，你先搬到龙宫住几天。”
    敖孪的房子，就是俯瞰三江交汇处的无敌江景房，距离事发地点很近。
    原来是这样。
    高小君及时刹住车，憋住泪，可还是伤心地噘着嘴。
    “哦，我还以为你要把我赶走了。”
    敖孪看看她，似乎有话要说，但敖丙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龙呢？又溜到哪儿去了？全部都在等你了！”
    那边忙得热火朝天，敖孪忽然就玩个失踪，真是令龙恼火。
    敖孪：“马上到。”
    他转身，按住了高小君的肩膀，俯身对她说：“你这几天先住到龙宫去，我给你搬了一套房子过去，就不用住在船上了。”
    高小君不干：“我不去，我就住在家里，你不许赶我走！”
    她都失去了赤子之心，敖孪竟然还要把她送走。
    总觉得搬到龙宫去之后，就搬不回来了。
    “好。”
    敖孪还是答应了。
    高小君抽噎一声之后，湿漉漉的眼抬头看着他，经历了一番生死之后，她觉得敖孪肯定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的。
    敖孪也垂眸看着她，想起之前在樊家村分别之前他们说的话。
    嘟嘴不是委屈，而是——
    此刻，她正嘟着嘴，一脸小委屈，双唇也显得意外粉嫩。
    敖孪落在她肩膀上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力道，喉结处上下涌动了一番，有种冲动在胸腔里氤氲着。
    气氛旖旎到了一个极点之后，敖孪微微探身——但却顿在了半途，扭头一看，白泽正蹲在玄关处，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见敖孪那带着懊恼的眼神过去了，白泽忙说：“啊，当我不在就好了，你们继续，继续。”
    可说完，还是一双直勾勾的眼看着他们。
    敖孪将带着薄怒的眼神收回，搂了搂高小君的肩膀：“那你在家休养几天，我已经替你申请好假期了，我这几天我尽量回来。”
    说完，在高小君失落的眼神之中，他变成龙从窗户飞出去了。
    高小君站在露台上目送他离开，见那一条长长的龙就飞远之后，就消失在了结界里。
    凡人的视角里，今天依旧是风和日丽的一天，街上车水马龙，江边的龙王庙依旧香火鼎盛。
    修真界用了结界把核辐射控制住了，不会对凡人的社会造成影响。
    此时，还是上午，骄阳初生，大地一片生机盎然。
    “他们要怎么消灭那些核辐射呢？”
    她忽然问白泽：“直接排进大海吗？”
    原来全人类都是一样的吗？
    这些东西最终还是要由大海来接受吗？
    小小的一只白泽，轻灵地跳上了露台，爪子一划拉，高小君就看见了结界里面的情况了。
    “你自己看啊。”
    高小君蓦然睁大了眼，看见结界里，那三江交汇之处，汇聚了无数修者，敖孪落在了临时的指挥中心里。
    无数绿油油的妖怪们，排成了整齐的队列，从天而降，从雨点般的扎进了江水里，瞬间，江水就成了生机盎然的一片绿色。
    “那是什么？”高小君问。
    见多识广的白泽回：“那是海藻类的妖怪们，海藻遍布于全球，生活在浅海里，能进行光合作用，会产生大量的氧气，地球上绝大多数氧气，都是由藻类生物制造，同时，有一些海藻也能清除核污染，他们正在用海藻来清除海豚留下的核污染。”
    高小君呆着，双目无神地看着那些前仆后继跳进江水里的藻类妖怪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