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准备出发。
    刚才一直盘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敖孪忽然支起身体：“我陪你们去。”
    高小君眼神揶揄：“敖总果然还是爱我的，你看，就这么舍不得我。”
    敖孪：“你要去的地方偏远，可能会有危险，作为你的饲主，我有义务保证你的安全。”
    反正就是不承认他爱她。
    “哼。”高小君哼了一声。
    看着那走向自己的两人一妖，追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你们三个都要去吗？”
    高小君：“是啊，坐得下吗？”
    追风只是默默地将目光转向了他身边的敖孪。
    “坐倒是坐得下……”
    只是，他没驼过修为这么高的妖怪，有点紧张。
    “麻烦你了大兄弟。”
    高小明率先坐了上去。
    只是那小小的鞍，一个人坐刚好，两个人坐就有点拥挤了。
    “哥哥，你往前挤一点，敖总还没上来呢。”
    高小君挤了上去。
    敖孪：“……”
    那才坐上去的高小君，忽然被一个龙爪子拎了起来，然后就坐上了敖孪毛茸茸的头，面前是一对龙角。
    “抓稳了。”
    敖孪率先飞了出去。
    青龙贯天，风驰电掣。
    追风默默地望向了那庞大而神圣的巨龙，虽然见过敖孪许多次了，知道他修为特别高，但没想到，真身竟然是条五爪神龙。
    “追风，快跟上来。”
    直到高小君叫他，追风才赶紧追了上去。
    虽然雨燕很快，但在龙面前还是慢了许多，为了照顾追风的速度，敖孪将速度缓了下来，一龙一燕一前一后。
    有修为的妖怪都是可以对人类隐身的，人间的雷达和摄影设备也是拍不到的，为了防止飞得过高而缺氧，他们距离地面并不远，期间还看见几个无人机。
    脚下的风景飞速倒退，逐渐已经离开了三江市的繁华市区，又经过了郊区，飞往了比郊区更远的地方。
    路途寂寞，高小君一边吃零食一般往敖孪的嘴里塞零食。
    “敖总，你早上说的楼燕是什么？”
    敖孪还是一如既往地耐心科普。
    “唐朝诗人刘禹锡有一首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所谓的‘燕’，就是楼燕，是一种喜欢栖息在高大的庙宇、宫殿等古建筑群房梁上的尖尾雨燕，因为首次被发现于宫殿建筑群林立的帝都，所以学名为‘帝都雨燕’。”
    高小君一脸‘果然是我敖总博学如斯’的惊叹神情，赶紧问不远处的追风：“追风，你以前是住在帝都的吗？你去过皇宫吗？见过以前的皇帝吗？皇帝长得帅不帅？你见过慈禧吗？朱元璋呢？”
    追风头一偏，飞远了。
    高小君：“……”
    敖孪趁机说了些楼燕的坏话。
    “这种鸟一贯十分高傲，只喜欢在高大的古建筑里筑巢，一般都是住在达官贵人、皇亲贵族甚至是皇宫大内的华丽宫殿里，不会去贫穷的百姓家中筑巢，所以，这种鸟也被认为是贪慕虚荣者的化身。”
    言下之意，楼燕妖怪都是贪慕虚荣的。
    高小君似乎是听出了他的意思，捏着龙耳朵调戏他：“哼，你就是吃醋了，你不喜欢我和别的男妖怪相处，你还说你不爱我。”
    敖孪不说话了。
    他们的速度极快，脚下的风景也都是一闪而过，越飞越偏，人烟也越来越少，最后连小镇都看不见了，只看见连绵不断的大山，和惊鸿一瞥的零散农村自建的小楼房。
    当停下来的时候，高小君看着眼前那些连绵得没有尽头的山，目瞪口呆。
    “不是吧，嫂子给我说的就是这个地方啊！”
    拿出手机，都没有信号。
    敖孪穿好衣服，从树后出来，那双洁白的高档限量球鞋就这么陷入了一片雨后的湿润泥土之中，举目望去，连个像样的路都没有。
    他抬头，看看天，再看看附近的山头。
    风水不好，风景也不秀丽，人气很微弱，但妖气却极重，看来附近住的人并不多，妖怪极多。
    “要不再飞会儿吧？”追风变成了小小的一只燕子，停在高小明的肩膀上，他建议。
    高小明抬头看看四处：“前头好像有人烟，我们过去看看，兴许能找到人问。”
    两人一龙一鸟走出了树林，总算是找到了一条看似许久没人走过，荒草遍布的路，摸索着找到了一条公路。
    路是水泥打的，修的也是十分宽敞，偶尔还有农用三轮车路过。
    四下的田和土几乎都荒废了，野草横生，许多曾经的良田如今都被树林给侵占了，唯独那横在山林里的信号基站还能证明这里的确是有人类文明存在的。
    一路上人没看见，但高小君却看见好多妖怪。
    路过一片红薯地，一只指甲盖大的小妖怪好奇地看着他们，修为低，都不能化形，浑身一片绿油油的。
    “看，红薯精！”
    敖孪：“那是一只野菊花精。”
    一会儿路过一片稻田，又看见了一个小妖怪。
    “看，杂交水稻精！”
    敖孪：“杂交水稻是新品种，成不了精，那是个稗子精。”
    一会儿看见一只鸟精蹲在树杈上看他们。
    “看，麻雀精。”
    敖孪：“……那是红嘴蓝鹊精。”
    追风面无表情地蹲在一边的树枝上，感觉自己要被烦炸了。
    她一问走来，一直问问问，比个麻雀精还嘴碎，问的还是些十分白痴的问题，也就敖孪有这耐心了。
    而敖孪根本不觉得她烦，随手摘起了一把野花送给她。
    路过一条小溪。
    “敖总，小溪里会有龙王吗？”
    耳畔别着敖孪摘来的无名野花，她又孜孜不倦地问了。
    敖孪：“这种小型水域里不会设置水族管理员，因为这是山林，水族稀少，一般都是由兽族和木族基层管理员代管。”
    路过了一个山神庙，高小君又问：“这里会有山神吗？”
    敖孪：“有，这种小型山脉的山神，由华夏修真界联合会指派，是公务员编制，人类修者和妖怪都可以考，但是像五岳那种大型山脉，山神会由神界指派。”
    来都来了，高小君还是进了山神庙看了看，这里的山神庙虽然没有庙祝，但还是有人维护，供台上放着一个西瓜做供果。
    高小君也带什么香烛纸钱，摸了一包零食上供了。
    山村地带，起伏不平，找不到一块绝对平整的地，虽然空气香甜，但走一会儿就觉得累了。
    敖孪擦擦汗，说：“还是再飞会儿吧。”
    高小君拿出手机，说：“不了，应该很快了，万一飞过就麻烦了。”
    又顺着公路走了一会儿，终于看见一个老奶奶在地里弯腰撒菜种，她身后，有一排几间泥巴墙砌起来的大瓦房。
    高小君也算是从农村出来的，但她也是许多年没见过这种泥做的房子了。
    她赶紧过去问：“奶奶，你知道梁二家在哪儿吗？”
    根据罗田给的情报，钱钱的父亲被人叫做梁二。
    老奶奶直起腰，面容十分和善，她撩起遮阳帽一角，用一口方言说：“你们也是来扶贫的吧，不要去了，梁老赖是扶不起来了，前几天来了一波公安，也拿他家没办法，那家人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