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那郑哥你见识确实少了点。”
    沈望毫不客气，直接一句话就怼了回去。
    郑石被噎了一下，冷笑一声把合同摔回到桌上。
    “只会逞口舌之能有什么用？不知天高地厚！”
    “沈总，我把话撂在这，你如果还坚持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那恕我才疏学浅，帮不上忙！”
    “这样啊……”
    沈望若有所思的笑了一下，看向齐菊菊和伟虎：“菊姐，伟虎，你们呢？能帮我吗？”
    “我们……”
    齐菊菊和伟虎犹豫了一下，明显内心在挣扎。
    他们本来都是倾向于郑石的，但现在……
    不得不说，郑石刚刚那倚老卖老、咄咄逼人的架势确实让人不爽，再加上他们资历都不够老，多少也有点忌惮沈望“总策划”的名头。
    两下一权衡，两人很快就有了决定。
    “沈总，我们是你的下属，你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吩咐就好。”
    “那就行。”
    沈望点点头，一屁股坐下，也不墨迹，直接开始布置工作。
    “明天正式开始评级舞台的录制，我们今天要确定两件事情。”
    “第一，确定选手的表演出场顺序，第二，确定前期有话题度的选手，设计评委跟她们之间的互动。”
    沈望说的很快，也不怕其余几人跟不上。
    这些都是选秀节目的常规策划任务，想必齐菊菊他们早都很熟悉了。
    “一共101个选手，分成38组表演。”
    “这样，我跟米璟负责过艺人的资料，确定前期我们可以靠哪些选手来引流。”
    “菊姐你跟伟虎过一下所有38组表演，选5组最好的和5组最差的给我。”
    “现在是九点半，午饭前我要结果。”
    “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其余三人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沈望满意的站起身子，手一挥：“那就开始吧！”
    米璟第一个用行动来响应沈望，立刻跑去自己的电脑前开始工作。
    齐菊菊和伟虎看了看表情不善的郑石，犹豫一阵，最终还是一声不吭的也走了。
    而至于郑石，他还在琢么着沈望到底会让他做什么，以及自己要怎么推脱。
    但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就看到沈望已经同样迈步离开了，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什么情况？
    郑石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想明白了，嘴角挂上一丝冷笑。
    玩冷暴力这套是么？
    呵呵，你还嫩了点。
    二郎腿一翘，身子后仰，郑石俨然一副准备小憩一番的样子。
    他知道沈望是想通过故意不安排工作这种方式来让自己无所事事，进而产生一种不安的感觉。
    这是很多公司为了规避辞退员工所要支付补偿的惯用方式，俗称“软裁员”。
    既不安排工作，又不允许你在上班时间干别的事情，员工就只能干坐着，时间一长很难有几个人能坚持下来，最后往往都会选择主动离职。
    郑石没亲身经历过这种事情，但只觉得正合他意。
    闭上眼睛，他居然还就真这么心安理得的睡着了。
    ……
    ……
    郑石是被一阵交谈声吵醒的。
    “沈总，节目组的盒饭好难吃呀~晚上你请我们去外面吃一顿好不好嘛~就当我们给你接风啦~”
    伟虎极具辨识度的声音飘进耳朵，与之一起传来的还有沈望的笑声。
    “哈哈哈，没问题，我们下午加快效率，争取早点下班，到时候我请大家给我接风！”
    “哎呀！人家就知道沈总大方啦！”
    伟虎娇笑着，好像是在征求另一个人的意见：“亲爱的，你不是一直说要去吃那家黑珍珠……”
    “咳，沈总，伟虎就是这样，你别介意，晚上还是我们请你吧……”
    “菊姐，没关系的……”
    几人的声音越来越近，郑石赶紧睁开眼，掏出手机装出一副在忙的样子。
    紧接着房门就被推开，四人说说笑笑的走进来，齐菊菊手里还提着一个盒饭。
    “郑哥你醒了？刚刚派饭的时候我们看你还在睡就没叫你，先去吃了。”
    “你的那份我们给你带回来了。”
    “哦，放那吧。”
    郑石抬起头，不咸不淡回了一句，心里莫名有一种被背叛的恼火。
    齐菊菊有点尴尬，轻轻把盒饭放下。
    看到这一幕，沈望只是笑笑，然后把其他三人招呼到一起，完全无视了已经坐在那里一上午的郑石。
    “行了，咱们现在先讨论一下选手出场顺序的问题……”
    其实对任何一档选秀节目来说，观众看到的东西往往跟实际发生的有很大区别。
    就比如说选手的出场顺序，就经常需要按照策划的要求在后期进行重新剪辑、调整。
    为了节目效果，这都是正常操作。
    所以其实在实际录制时的大部分出场顺序都无关紧要，唯有排在前面的几个需要好好设计一下。
    而业内之前的普遍做法都是“开场就炸”。
    把最有实力、最好看的表演放在一开始，不仅可以先声夺人吸引观众的眼球，同时也能给节目定下一个“高水平”的基调。
    齐菊菊和伟虎明显也是这么打算的，并且已经把五个水平最高的表演选了出来，等沈望做决定。
    “嗯……”
    在两人的注视下，沈望沉吟片刻后说出了一个名字。
    “就这个‘柠檬糖’组合吧，她们第一个上。”
    “好……啊？”
    齐菊菊愣住了，因为她印象中这个组合并不在那五个高水平的表演当中，甚至反而是五个最差表演当中的一个。
    “沈总，她们……”
    “我知道她们水平很差。”
    沈望笑着打断：“但就是因为她们有够差，所以我才让她们先上的。”
    “为什么啊？”
    齐菊菊和伟虎一脸不解：“这样观众不就会觉得……”
    “觉得我们在闹着玩，觉得节目太拉胯是吗？”
    沈望把他们想说的话提前说出来，然后在两人疑惑地目光中反问道：“但是这就代表观众不会继续看下去吗？”
    “为什么非要靠表演吸引观众呢？”
    “如果我们借此设计一个评委开场怒怼选手的情节，你们觉得观众会不会看？”
    “……”
    “我懂了！”
    “制造矛盾！”
    齐菊菊和伟虎几乎是同时喊出声。
    他俩本来就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现在被沈望一点拨立刻就想通了其中的门道。
    但想通归想通，琢么了一会儿，齐菊菊还是有些担忧：“可是这还是会影响节目的基调啊，观众即便会看，恐怕也是骂着看吧……”
    “那如果第二个出场的是乐华的女团呢？”
    沈望继续抛出问题。
    “乐华女团的表演水准很高……”
    齐菊菊一阵沉默，然后突然瞪大眼睛。
    “反转！”
    “先拉低观众的期望值，制造矛盾留住他们！然后接着给一个远超预期的表演，通过这种对比完成心理上的反转！”
    “沈总，你……”
    齐菊菊此刻已经佩服的说不出话来了。
    沈望却是笑着摆摆手：“你说的太专业了，我不懂，我就知道这叫‘欲扬先抑’。”
    “沈总，你这是拿真人秀那一套来做选秀呀！”
    伟虎此时也反应过来，刚想接着说点什么，房间里却突然响起一个十分不合时宜的声音。
    “哼！胡闹！！”
    郑石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道：“我现在就要去找李总！”
    “这是几个亿的项目！不是过家家！”
    “从没有人敢这么尝试过！我看沈望你就是想故意把节目搞黄！”
    “狼子野心！”
    喊了几句，郑石便狠狠地摔门而出。
    “啪！”
    众人看着微微颤动的房门。
    沈望的表情依旧淡定，但齐菊菊和伟虎的眼神里却闪过一丝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