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3号。
    经过连续几天的回暖，燕大路边的积雪基本已经消融殆尽，紧张刺激的考试周也终于结束。
    不少学生已经回家了，但沈望却还要多耽误几天。
    后天他要去送林晓草，然后大后天就要跟朱瑶出发去旅游。
    虽然朱瑶声称要去“全世界最温暖的的地方”，但沈望上网查了查，嗯，非洲的埃塞俄比亚。
    很明显，俩人不可能跑到埃塞俄比亚去旅游，于是只好退而求其次，把“全世界”这个范围进一步缩小，变成“全国”，最终将目的地锁定在了三亚。
    前几天沈望就已经买好了两人的来回机票，也订好了酒店。
    得知这个消息后的齐明凯直呼二人“不够哥们”，逼沈望连着请他吃了三顿饭才作罢。
    不过齐明凯虽然“肉体”上不能去三亚，但“精神”上却还要帮沈望去应付刘秀娟。
    “妈，我考完试了，不过要晚回家几天。”
    宿舍里，沈望正在跟刘秀娟请假。
    “考完了？”
    刘秀娟首先抓住主要矛盾，连续发问：“考的怎么样？挂没挂科？”
    “咳，就那样吧。”
    沈望含含糊糊的说道：“还没出成绩呢。”
    刘秀娟一听这种回答就知道不妙，刚准备发火，不过又想到毕竟还没有实质性证据，便强忍住怒气，再问：“那你为什么要晚回家？”
    沈望吸吸鼻子：“哦，我跟小圈和小齐准备去三亚玩两天。”
    “去三亚？”
    刘秀娟一愣：“真的假的？”
    “骗你干什么？我让小齐跟你说。”
    沈望把手机递给旁边的齐明凯。
    齐明凯接过手机翻了个白眼，不过嘴里说的话却是无比亲切。
    “阿姨，我是小齐！”
    “……对，我们是准备大后天去三亚。”
    “……您跟叔叔有时间吗？要不跟我们一起吧？”
    “……啊，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嗯嗯，等我们回去之后我一定去家里拜访……”
    齐明凯一顿忽悠，刘秀娟也笑个不停，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但当手机再次回到沈望手里时，话筒那头的笑声便戛然而止。
    “哼！你们去就去吧，但一定要注意安全！你跟小齐记得照顾好朱瑶。”
    “知道了妈。”
    沈望敷衍一句，然后刘秀娟又问了问林晓草怎么回家之类的事情，得知沈望已经给她买了高铁票，这才还算满意的又叨叨了几句。
    挂掉电话，沈望还没把手机放下，另一个电话又打了进来。
    原来是奥迪tt已经到4s店了。
    “沈先生，车已经到了，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来提车，或者我们把车送过去？”
    “不用了。”
    沈望精神一振：“我现在就过去。”
    ……
    打车赶到4s店，沈望把车款一次性付清，卡里的余额一下子又少了四十多万。
    坐到tt的主驾上，沈望观察了一圈内饰，虽然只是款低档跑车，但果然还是要比a4高级一些。
    只不过tt这车空间太小，恐怕也就适合女生用来城市里代步。
    没有着急发动车子，他先给沈楠打了个电话。
    “姐，你现在在哪呢？”
    沈望这次底气十足，沈楠也不逞多让：“我上班呢，有屁快放！”
    “咳，我找你有点事。”
    沈望瞬间软了：“要不我去你公司楼下等你下班吧。”
    “行吧，我给你发个定位。”
    沈楠撂下一句话就挂了电话，连声“拜拜”都没有。
    沈望早就习以为常，也不在意，等沈楠把位置发过来后就一脚油门踩下，直奔城南的一片cbd。
    “衡公律师事务所”是燕江一家规模比较大的律所，主要业务是处理的公司经营和知识产权之类法律问题。
    此时已经是下班时间，但律所里很多人还在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忙着手头事务。
    这是律所工作的常态，只要手头有活儿上下班时间就纯属摆设，连续折腾几个通宵也再正常不过。
    但收入也当然同样可观。
    朝九晚五一个月几千，996一个月几万，相信大部分人还是倾向于后者的。
    那为什么网络上大家还是对996一片痛骂？
    呵呵，996一个月几千，换我我也骂。
    福报？福报你个香蕉皮！
    ……
    “咦？楠姐你今天怎么走的这么早？”
    还算宽敞的工位上，一个一身职业装的女生忙碌之余却看到沈楠正在收拾东西，不免有点好奇。
    “你不是还有个并购的案子吗？”
    沈楠无奈的回了一句：“没办法，我弟来了。”
    “哦哦，是那个自己创业的弟弟吗？”
    女生一脸羡慕：“他可真幸福，我要是也有这样一个姐姐就好了。”
    “哼，别提那个小白眼狼了。”
    沈楠哼哼一声，已经把包收拾好了：“你走吗？一起下去？”
    “我……”
    女生犹豫了一下，本来就十分松动的加班意志瞬间土崩瓦解：“那楠姐你等一下哦！我很快的！”
    “嗯。”
    沈楠点点头，看着正在手忙脚乱收拾东西的女生，好像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
    女生叫袁佳艺，是刚进律所的新人，目前尚未体会到这一行的艰辛，依旧对“美好的未来”充满着向往。
    她不知道的是律师这个职业淘汰率极高，且背后的人脉关系极为重要。
    尤其是在大律所里，新人最终能留下的十不存一，大多都是试用期一过就彻底告别这个行业了。
    在沈楠看来，袁佳艺并不属于那“十分之一”的特例。
    “楠姐，我收拾好啦！”
    另一边，袁佳艺哪里知道自己其实已经“前途渺茫”，此刻正为按时下班感到开心。
    沈楠笑着点点头：“那走吧。”
    两人一起出了律所，边聊天边往电梯走去。
    袁佳艺似乎很崇拜沈楠这个优秀的“前辈”，一路上都在找各种话题。
    “楠姐，你在岛国的时候职场环境是不是特别压抑呀，我看日剧里演的都好可怕……”
    “楠姐，你说我还有多久才能自己做一个案子呀，哪怕小一点呢……”
    “楠姐，我昨天抢到一家特别好吃的日料店的优惠券，周末我们一起去吃吧……”
    袁佳艺跟个喜鹊一样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沈楠也不烦，都是笑着一一回应。
    想她当年也是这个样子，但又比袁佳艺幸运一点。
    毕竟她在岛国读研时的导师也算在圈里有一定话语权，给她在职场上提供了不少帮助。
    可眼前这个乐观的女生……
    想到这，沈楠突然问道：“佳艺，想没想过换个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