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一望无际的原野上。
    一个身穿藏服的小伙朝镜头慢慢地走着。
    他没有当下小鲜肉白皙的皮肤，风吹日晒的生活让他的皮肤显得黝黑和粗糙。
    不过屏幕中的他却笑的无比纯真，自内而外散发着一种最原始的美……
    看着右下角那夸张的点赞数，和无数“顶针宝贝，妈妈爱你”之类的评论，沈望却是默默叹了口气，扔掉手机。
    要是换做几个月前，他保不准也会给这条抖音点个赞。
    不过现在，沈望早就不再相信什么“素人一夜爆红”的童话。
    《奇葩说》至今的遭遇让他深刻领悟到了一个道理——
    越是信息快速传播的时代，越是“酒香也怕巷子深”。
    而所谓“素人爆红”、“口碑逆袭”之类的，也只是资本的一种包装和套路而已。
    就拿电影的宣发来说，之前一部电影的宣发成本跟制作成本基本是持平的，但近几年宣发所占的比例却越来越高。
    也就是说一部电影完全制作出来可能才花一千万，但是它后期的宣发费用却要一千五百万，甚至两千万。
    如果只从质量角度出发，拿这些钱去提高电影质量不是更好吗？
    但市场就是如此，大部分情况下，别人看不看得到要远比你做的好不好更重要。
    所以说，如果缺少资本的助推，或许像《少年》那样的小火还有可能，但要想达到“丁针”这种全民皆知的程度，那就是在骗鬼了。
    《奇葩说》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到今天，距离第一期节目上线已经过去了快两周，总点击量也才终于勉强突破100万。
    听起来好像挺唬人，但这100万其实是所有网站的播放总量，分摊到每个平台的话其实也就只有三四十万。
    这些播放量按照各平台的奖励标准和自动广告分成算下来，沈望他们一共赚了几千块。
    如果《奇葩说》只是一个自媒体人的试水作，那这个成绩已经算是不错了。
    但可惜它不是。
    把《奇葩说》放在网络综艺标准范畴中横向比较，这个成绩虽然算不上“凉透了”，但基本也属于“拉胯”的范围。
    要知道，单是第一期支付给那几个燕大教授的出场费可就是两万五。
    而想要改变这种现状，就必须继续加大宣传投入，以及找更专业的人来做这件事情。
    ……
    创业基地会议室。
    一名男子正站在白幕前夸夸其谈，沈望、张冒、佟莉萍则是坐在下面听的直犯困。
    这是妄想传媒的招聘现场，沈望提前让石建军给每一个应聘者出了道题，题目就是“《奇葩说》宣传策划案”。
    本来是想薅把羊毛，结果直到现在沈望才明白，这薅的羊毛虽然不要钱，但质量也着实不行。
    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三个应聘者讲过了，但所说的内容全都是假大空的套话，估计都是随便找了些理论，直接把《奇葩说》的名字加上就完事了。
    简单来说，这些人要么就是毫无项目运作经验的新人，要么就是看妄想传媒是一家创业公司，对这次招聘根本不上心。
    “……这就是我为《奇葩说》制定的宣传策略！”
    很快，第四个人也结束了他充满废话的长篇大论。
    “嗯，谢谢你。”
    沈望抬起头来看着满脸自信的男人，问道：“我就一个问题，《奇葩说》每月有几期节目？什么时间上线？”
    “呃……”
    男人一愣，结结巴巴的回答：“这，这个……每周六？”
    沈望翻了个白眼，知道已经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
    “所以说你做了二十多页关于怎么宣传《奇葩说》的ppt，结果连每期节目的上线时间都不知道？”
    “你的面试结束了。”
    “……”
    “砰！”
    男人愤然摔门离去，沈望除了有点心疼门之外，更心疼浪费的时间，有这功夫去跟林晓草加深一下感情不好吗？
    “唉。”
    叹了口气，看着手里的最后一张简历，沈望突然又充满期待。
    “工作经历：光影传媒，策划部副总监”
    光影传媒沈望并没听说过，百度了一下才知道是一家中等规模的影视公司。
    能在这种体量的公司做到部门副总，那估计肯定是有些真才实学的。
    而已经站在面前的男人也没让他失望，从容不迫的打开ppt后，仅仅是第一页的标题就瞬间吸引了沈望三人的全部注意力。
    【撕下虚伪面具，好好说话！】
    简简单单十个字，却直接点明了《奇葩说》的最大卖点——真实，接地气。
    “沈总好，我叫秦延，下面我简单讲一下我制作的《奇葩说》项目宣传策划案。”
    男人轻轻一鞠躬，直接喊出了沈望姓什么，看来一定是提前做过大量功课。
    单凭这一点，他就比前面四人不知道要强上多少。
    “撕下虚伪面具，好好说话。这是我为《奇葩说》设计的宣传语……”
    “根据妄想和蓝风两家公司目前的规模，我推测可能能够用于《奇葩说》宣传的资金并不会很多，因此在宣传过程中抓住某一点集中发力便尤为重要……”
    “而让大众记住一句话，远比记住一个节目要容易和廉价的多……”
    似乎是为了沈望几人能够跟上自己的思维，男人的语速并不快，也没什么抑扬顿挫。
    但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讲解，却好似每句话都说在点子上，甚至给了沈望一种错觉。
    就好像他现在并不是作为老板在招聘，而是像一个学生一样在听教授讲课。
    张冒也是差不多的状态，被前几人搞得昏昏沉沉的大脑瞬间来了精神。
    至于佟莉萍，她甚至都掏出小本本开始边听边记录了。
    十几分钟后。
    秦延讲完了整个ppt，最后总结道：“……以上就是我的策划案，整个节目周期总共的宣传费用可以控制在一百万之内。”
    “如果《奇葩说》能一直保持第一期的内容水准，以我的从业经验，就按十期节目来算，第一季结束时最终的播放总量差不多可以……”
    男人停顿了一下，紧跟着说出的数字让沈望三人全都不由自主的瞪大双眼。
    “差不多可以……”
    “破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