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周洁珊明显不合时宜的目光，沈望捂着嘴干咳了一声，眼睛看向那个卷发经纪人和几台摄像机。
    周洁珊愣了愣，领会到沈望的意思，这才慌忙挪开视线，扭动着手腕脚腕，心不在焉的做着跳舞前的热身活动。
    很快，工作人员退场，五个女生也各自站好位，皆是换上一副甜美的笑容，正式开始了下午的录制。
    五人跳的是一首轻快甜美风的歌曲，沈望听起来非常的普通，尤其是歌词，全是些“我要甜到你的心里”之类，感觉很尬。
    不过这也是目前国内女团歌曲的正常水平，反正作品都是其次，人设才是女团的主要卖点。
    她们的定位本来就是流量明星，歌唱的好不好，舞跳得棒不棒压根不重要，最关键的是能不能打造一个卖得动的人设。
    只要人设立起来，有粉丝买单，那后面接点综艺，拍拍广告照样能赚个盆满钵满。
    至于她们年龄大了之后能不能成功转型，那就不是资本要考虑的问题了。
    毕竟怀揣明星梦的小女生就跟韭菜一样，永远是割不完的。
    “卡！停一下！”
    沈望正胡思乱想着，导演却是突然叫停了音乐。
    “小珊你……好几个动作都没跟上了。”
    戴眼镜的男导演皱了皱眉，但话没敢说太重。
    综艺导演就是个工具人，任务只是按照剧本把节目录完，因此远没有影视导演的权威，地位更是比不过这些艺人，有时甚至连经纪人都比不上。
    “对不起。”
    周洁珊满是歉意的轻轻鞠了一躬，脸上很是自责。
    “小珊，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吗？”
    另一边，卷发女人也跑到了台上，言语中半分严厉半分关切。
    “王姐，我没事。”
    周洁珊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就是有点累。”
    女人看了她一眼，没管这话是真是假，反正她只要结果。
    “打起精神来！”
    “嗯。”
    周洁珊揉了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
    “好了啊，各部门注意，咱们再录一遍！”
    伴随着又一次响起的音乐声，五个女生重新跳了起来，这次周洁珊没再出错，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发现她的表情依旧有些不自然。
    ……
    下午五点多。
    一声“收工”之后，演播室里响起了阵阵嘈杂声和收拾器械的声音，也意味着沈望第一次的实习到此为止。
    因为有了中午那条中华，刘科乐下午对沈望就挺关照，期间还主动过来给他解答过几个疑惑。
    而眼下沈望也准备再巩固巩固这份“感情”，趁着刘科乐得闲赶忙偷偷跑到他旁边，“真诚”道：
    “刘哥，今天多谢您了，我真的受益匪浅。”
    刘科乐扭回头来，笑道：“小沈啊，不用谢我，说实话像你这么好学的年轻人还真不多了。”
    “那谁，你过来一下。”
    随便从旁边叫过来一个工作人员，刘科乐看了一眼他的工牌，是蓝色的，没有名字，说明这只是个待转正的员工。
    “把你工牌给我。”
    刘科乐伸了伸手，后者犹豫一下还是顺从的从脖子上摘下工牌，递了过来。
    “刘导，给您。”
    “嗯，明天自己去人力那里补办一张。”
    刘科乐接过，随便一句话把那人打发走，然后把工牌递给了沈望。
    “正常像你这种实习是不给办工牌的，这也就是看你小子上进才破个例。”
    “以后不光是周末，平时你要是有时间，拿着这个工牌也可以进来看。”
    听到这话，沈望大喜过望，马屁也是张口就来：“刘哥，您真是我见过最让人敬佩的前辈！”
    “不过补办工牌什么的应该要花钱吧，我也不能让刚刚的同事自己掏钱。”
    沈望试探道：“要不刘哥，我把钱给您，您帮我处理一下呢？”
    “你小子。”
    刘科乐见沈望这么懂事，心中更是满意，嘴上却推脱道：“别来这一套啊，我要你的钱干什么，以后说都说不清楚。”
    “再说我除了平时抽抽烟，根本也不花钱。”
    听到这里，沈望立刻懂了。
    “刘哥，您能不能稍等我一下，我出去打个电话。”
    “嗯，去吧。”
    十分钟后，沈望拿着跟中午一样的黑色塑料袋走了回来，不过这次却是两条。
    “刘哥，刚刚我突然想到，我拿了别人的工牌，人家工作肯定很不方便，这…”
    沈望把塑料袋一递：“这就当是我对他的歉意了，麻烦刘哥帮我转达一下。”
    “哈哈，你想的还挺周全。”
    刘科乐爽朗一笑，接过袋子：“行吧，我就帮你一下。”
    “那就谢刘哥了！”
    沈望丝毫不担心刘科乐会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沈望之所以会如此重视跟刘科乐的关系，主要是为今后做打算。
    妄想传媒才刚刚起步，大家都是一群小白，想要快速进步，最好的办法就是多看多学。
    目前提供这些机会的地方也就只有华策了，而蒲雯婕虽然说话管用，但沈望不想欠太多人情，还不如通过刘科乐来得实在。
    毕竟这种各取所需的事情，大家谁也不占便宜不吃亏。
    从演播室出来，沈望掏出手机看了看，周洁珊还是没有回自己信息。
    给段欣冉打了个电话，得知她那边也完事了之后，两人在一楼见了面。
    “你要回学校吗？”一边往外走，沈望一边问道。
    “不回，我等下有点事情。”
    段欣冉不知从哪里掏出两颗糖，自己拆开包装吃了一颗，又把另一个递到沈望眼前：“吃么？”
    “好。”
    沈望随手接过，有点惊讶：“这种糖我小时候经常吃，好久都没见过了，你在哪买到的？”
    “网上。”
    段欣冉含着糖，说话有点不清楚：“挺难买的，我送你一些吧。”
    “算了。”
    沈望也把糖吃进嘴里：“也就是刚刚看到了有点惊讶，我都好久没吃过糖了。”
    “是么。”
    段欣冉低着头，长发遮住侧脸：“是因为味道变了吗？”
    “啊？”沈望一愣，搞不懂段欣冉的脑回路，不过还是回答道：“也不是，就是没兴趣了啊。”
    “为什么会没兴趣？”段欣冉继续问。
    沈望只能无奈的进一步解释：“小时候我家不怎么给我零花钱，又爱吃零食，所以每次就买这种硬糖，便宜，一颗又能吃好久。”
    “后来长大了，见到的零食多了，零花钱也多了，就不怎么吃了。”
    段欣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所以就是见异思迁？”
    沈望一阵无语：“……这不很正常吗？”
    段欣冉看着沈望，轻轻道：“可我从来没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