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手将卫惜小小的拳头牢牢握在掌心，两个人一起走到一家饭馆，点好了菜，静静坐着。
    卫程在一旁涮着碗筷，卫惜准备悄悄拿起他的手机来看看，还不知如何下手，只见他放下水壶，将桌角的手机递了过来。
    她双手接着，谄媚一笑，却在打开的那一刻，笑容凝固。
    这手机锁屏，怎么是……是，我？
    卫惜皱着眉，将手机悄悄放下。他还未察觉有什么不对劲，将刚刚涮好的碗筷移到了卫惜的面前，又重新拆了另一幅涮了起来。
    “手机忘家里了？”他语气宠溺问道。
    嗯。卫惜答应了一声，筷子夹了一根青菜往嘴里送，又看着面前的一盘刚炸好的虾球，卫惜咽了咽口水，将筷子伸了进去。
    可那虾球如此倔强，她左右摆弄了好久，使出各种姿势，还是一个都没夹起来。
    他看着微微一笑，淡定从盘子里夹起来两个送到了她碗里。
    卫惜看着碗里的东西，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想起刚刚的锁屏照片，她又一个疑惑，卫程好好得干嘛要弄自
    己的照片当锁屏，这，不是一般男朋友对女朋友才干的事嘛？难不成他喜欢自己？
    一想到此，她忍不住抖了一抖，他可是自己的堂哥，亲的！肯定不是，想错了想错了……ＲоυＷěń⒏cо⒨(rouwen8.com)
    脑子里已经想象过无数个可能，她沉思皱眉的模样倒是可爱极了。
    “想什么呢？”卫程极致温柔的声音响在耳边。
    她默默放下手里的筷子，抬头眼神郑重望着他，低声叫了他一句：“哥……”
    卫程的眼神瞬间凝固，夹住虾球的手也僵在半空中。
    “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的眼神直直看着他，带着不一样的审视。
    卫程脸色沉沉，慢慢放下手里的筷子，呼吸都沉重了起来，缓缓低头又抬头：“是……我喜欢你，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是男人对女人的
    喜欢……”
    他黑着脸说完这一句，脑子里想象着无数种卫惜的可能反应，可就是没有想到这一种：
    卫惜瞪大双眼看他，顿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着如何面对这尴尬至极的场面。
    “哈哈哈哈哈，那个，不要开完笑了，一点都不好笑，呵呵呵呵呵……”
    “不是玩笑，我喜欢你，卫惜。”
    听着他又说了一遍，她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连筷子也握不稳，一遍紧张叹着起，一遍说道：“我，我们……，你，你是我堂哥……”
    “是，我知道……”
    卫惜看着他无比淡定的模样，忽然气不打一处来。
    “你疯了么！今天的话，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过，请你离开，也不要再找我，以后……”
    卫惜说着，忽而停了下来，还是未说出口，纠结挣扎半天，只听见坐在对面的卫程，这才缓缓一句：“好……”
    说完，他缓缓起身，将背包里一本厚厚牛皮笔记本放在桌上，递了过去。
    “给你的，不要就扔了吧。”他的眼中带着落寞和孤寂，缓缓起身，留着清瘦颀长的背影。
    卫惜盯着那笔记本看了许久，临走时还是不忍心将它扔掉，只好塞进自己的书包里。
    晚上回到家，从枕头下掏出手机，卫惜往上翻着和他的聊天记录，才发现，原来自己不知不觉给他发了这么多条信息，从早上吃什么到每
    天上课，她生活的细枝末节好像都一一告诉了他。
    而卫程却每一次都耐心的回复她的每一条消息。
    她继续往上翻着，心里倒像是打倒了五味瓶，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只觉得胸口堵得慌。
    将手机关了，她好奇那本子上写了什么，于是从书包里翻了出来，打开来看。
    居然是满满的数学笔记！
    卫惜一看便头疼，翻了没两页，直接合上了，将手机和那笔记本统统锁进了抽屉里……
    和卫程不再联系的第一天……　竟然还有些高兴？
    和卫程不再联系的第二天……　嗯，今天的煎饼果子好像少了点什么。
    第三天，　今天又没吃早饭……
    一个月，煎饼果子的摊位，不开了……
    两个月……
    三个月……
    入冬了，康城每年的冬天都格外的冷。
    那天晚上，卫惜不知怎么就打开了那个一直被她锁着的抽屉，将手机和笔记本拿了出来。
    心里做了好久的思想建设，她一边将充电线插进插口，一边摁下来开机键。
    原以为本不会有什么，可她手机开机的那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消息便发了过来，是卫程三个月从未缺席的晚安……
    眼角微微有泪，竟然不知是何时落下。
    卫惜怔怔看了许久，抬手用指尖划过了眼泪。
    自己这是怎么了？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好像心里有块地方缺了什么，可是，她不知道，那缺的一块，还能不能再找回来……
    “卫程……”
    卫惜嘴里轻轻念叨着他的名字，连她自己也未曾发觉。
    康城的冬天总不好过，这是卫惜第一次手上起了冻疮。
    每天早上醒来，从被窝里拿出自己红得跟胡萝卜一样的手指，卫惜总要经过一番思想斗争。
    熬过了期末，便是寒假。
    那天晚上，卫惜半躺在床上，心血来潮打开了拿笔记本翻着，随手一翻看见的数学题怎么觉得这么眼熟，想起来期末的数学卷子上，有道
    差不多的。
    没想到，他这个还是挺有用的……
    卫惜低估了一句，来了兴趣，继续往后翻着，看得正起劲，妈妈推开门进来了。
    “今年，你伯伯他们一家也会来康城和我们一起过年。”妈妈说完，便想转身离开，卫惜却在身后问着：“那卫程会一起来么？”
    “来啊！”
    妈妈一脸理所当然地说着，得知卫程要来，她心里暗喜着，想得全是他。
    “赶紧睡觉！”妈妈走之前还关了她的灯。
    黑夜里，仿佛对他的思念要多了几分……
    要去车站接卫程的那一天，她在房间里磨蹭了许久，来来回回选着几件外套，最后挑了一件白色的薄款外套穿在了身上。
    这康城的冬天，远远比她想象的要冷多了，身上的薄外套根本不管用，手上的冻疮好像也发作了，痒得直往人心里钻。
    车站再见卫程，发现他与那天有些不一样了，站在伯伯和伯母身旁乖巧的模样，让卫惜忘了是那天和她说出那样的话的他。
    卫惜目光在他身上，他一身深蓝色的呢子外套，衬得他好看极了，外套下是修长的双腿，只露处膝盖以下的部分，也是颀长。
    本想同他打招呼，可手还未举起来，卫程就直接略过她，仿佛没瞧见她一般。
    主动示好失败，卫惜吃了瘪，只好先守住阵地，再想良策。
    到酒店吃饭，全程两人也没说一句话，卫惜没了法子，心里还堵得慌，一边生着气，一边吃着东西，强压着眼眶里的眼泪。
    聚餐结束，伯伯和伯母提出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去看看新年灯展，卫惜实在是没兴趣，还和卫程堵着气，也不想去，就说着自己想回家，几
    个家长也应允了，还让卫程把她送回去。
    酒店和卫惜的小区并不太远，步行即可，那卫程一个人在前面默默走着，迈着大长腿三两步便将她甩在身后。
    她也加快了步伐，想着追上他，可奈何卫程走得是在太快，只好小跑着才能微微缩减他们之间的距离。
    “啊——”一声，夜里太黑，卫惜不知道被什么给绊了一下，一个摔倒在地，万幸是脸磕在了一旁的积雪残堆上，要不然可就得破相了，
    只是手就没这么幸运了，原本长着冻疮的双手就脆弱无比，这下倒是流血了。
    卫程听声便立刻回了头，望见她趴倒在地上，一个飞身跑过去把她扶了起来，看着她手上的血，厉声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你不是当我不存在么？现在跑来吼我干什么！”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卫程听她这说，握住她的手，忽而松开了，缓缓才轻飘飘一句，说得委屈也心酸：“是你让我……让我离开的……”
    卫程说着，竟然有些哽咽。
    她噙在眼眶里的泪终于止不住地落了下来，一边抽泣着，一边低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好像做错了……”
    他沉下的双眸忽而抬起，眼里的光仿佛都要照亮这夜，握住卫惜的手塞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又双手捧着她的脸，眼中含泪道：“我以
    为，你不会再想见到我了。如果这样，我宁愿哥，哥也不做……”
    “我后悔了，卫程……我我我喜欢……”她一字一字在暗夜里说着，仿佛是黑夜给了她力量，由着她说出了心里话。
    “你说的喜欢……”卫程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眼里透着对答案的期许。
    “不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
    还未等卫惜说完，就落进了他温暖宽大的怀抱里，他把头埋进卫惜的肩里，在耳边轻声道：“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听到你这句话么？”
    话毕，卫程的怀抱渐渐松开，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只听他说一句：“我现在，可以吻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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