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远正在客卧里把自己的T恤从手提包里取出，耳边响起那个清丽的女声，“你要睡这里吗？”
    他转头看她。她刚洗完澡，穿着宽袖棉布浴袍，长发由大浴巾裹起，迭在头上。两颊还有点因浴室蒸汽而泛出的红晕。
    她一手扒着客卧的门，只探进小半个脑袋，像只来窜门打探的小兔子。
    他忍不住微笑，打量她许久。
    林巧儿倒是被看得不好意思，声音微弱了些，又重复一遍，“你要睡这里？”
    她直觉女孩子主动邀请男生与她同睡一张床大概是掉价的。但她已经有些了解钟远，感情上的事，她若不主动提，这男人漫长的反射弧得要反应上半个月。
    他们每次相见不过是短短叁个月，打个响指，这时间便逝去了。她想要珍惜。
    她向来脸皮薄，对男人那一点点诱惑和主动的神态还是给薛世绅做情人时硬逼着自己练出来。现在她的心思不再放在男人身上，自然没兴趣做这些事。
    不过钟远又不太一样，他不会像其他男人那样，因为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而去评判她。这让她安心，不由得也大胆些。
    钟远这才明白她的意思，反问，“你想我住到你那边？”
    他们旅行时确实睡在一张床上，但那是因为订的旅店和民宿没有第二间卧室。
    在这个位于米兰的家里，钟远还真没想过非要与她去睡一张床——她性格太温顺，向来不会拒绝的。
    他当然喜欢同她在一起，但他如果自己跑去硬睡到她床上，未免像是流氓行为。她再不喜欢也不好意思拒绝，他害怕自己的迟钝惹她不开心。
    所以他试探性地问，若是她同意，他才去。
    但他这一问把林巧儿问急了。她只觉内心的热气透出薄薄的皮肤，让她的脸色都害羞地烧起来。
    她一跺脚，皱着眉，跑进去拉他的手，嘟囔道，“天天都好像是我在逼迫你一样，你知不知道我脸皮多薄……我要是不问你，你就真打算睡这里了？”
    她头顶大浴巾发脾气的模样可爱至极，钟远看着她直笑，他沉默寡言惯了，此时也说不出什么及时又俏皮的反应来，只是看着她。
    林巧儿横下一颗心，气恼地用手背锤他一拳。钟远感到好似只被风吹了一下，笑得愈发温柔。
    “看什么呀！把你的衣服挂到隔壁去！”
    “好，”他随手把挂好的T恤连着衣架取下，“我听你的。”
    “哎呦，好丢脸。”林巧儿泄气地捂住脸，脸颊滚烫的热气把她手指都烧伤了，她低着头走，嘟囔着，“好像在求男人来找我，天哪……”
    钟远笑眯眯地跟着她。她躲进浴室吹头发去了，他独自把那几件T恤和卫衣同她的裙子挂在一起。
    林巧儿越吹头发越觉得丧气。虽说做过情人这种拿不上台面的“职位”，但她真的没求过男人。
    当初她发现薛世绅隐瞒订婚，她果断分手没打算回去。后来实在是为了母亲的医药费才回去求他。
    他们交往的这一年，薛世绅爱去哪去哪，爱干什么干什么。林巧儿从来不管。她没求过他为她买礼物，没求过他的爱，甚至是关注。
    偏偏到了钟远这里，总是要她主动。
    不过等到头发吹干了，她这轻微的小闷气也就消得差不多了。
    进了卧室，看到钟远坐在床上把玩她的那串贝壳项链，她就瞬间原谅他。他让她开心，这件事情想起来是多么奇妙。
    她咬住下唇，装出一副还在闹小脾气的样子，可嘴角的笑容把她出卖。
    她的表情看起来俏皮又矛盾。她扯过自己那一半被子，抢过那手串，小心放回银盒子，“不许看。”
    钟远仔细打量她的神情，“你怎么了？”
    “不要你管。”她发了一句小脾气，然后钻进他怀里，拉好被子，“睡觉睡觉！”
    她自己也惊讶了一阵，原来女孩子谈起恋爱来可以这样不讲道理，这样满是小脾气。她以前从来不敢的。
    钟远的手习惯性地搂住她的后背，他沉默一阵，“你生气了吗？”
    她轻轻哼了一声。然后又不出声地笑。
    她在耍小性子，他在猜测，然后哄。没想到这样幼稚的小把戏也有趣。
    钟远认真起来，与她面对面地躺下。他看进她的眼睛，一只手温柔抚摸她的脸颊。林巧儿想装得生气点，可还是被他的严肃看笑了。
    这笑也没让他释然，“巧儿，我很不会猜女孩子的心思。你生气了一定要告诉我，我会解释。”
    她嘟嘴，“哎呀，不是大事。”
    “你告诉我，不然我今晚睡不着。”
    “好啦，”她笑得有点害羞，“你以后不要什么都让我主动好不好啊？”
    他不出声地看着她，像是等着把这句话消化。
    “就是……你不要离我那么远！我们该做的都做了，你不喜欢与我睡在一起吗？要我主动去把你拉过来？”
    “我知道了。”
    他的语气是那样公事公办，好像在开会。
    林巧儿觉得好笑，同时也满意。她拍拍身上的被子，“我不生气，睡觉吧。”
    她关掉灯，直觉身边的这道目光依旧像追光灯似的照到脸上。她正想说些什么，就被拉住手臂，被拽了过去。
    她轻叫一声，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他身下。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庞，但她隐隐觉得他似乎笑得有些狡黠。她从未在他脸上看见这样活泼的快乐。她忍不住咯咯地笑。
    那笑很快变成了阵阵娇喘。
    他炙热的吻像星星一样落在她的脸颊，她的唇间，她的胸上和两腿之间。
    “那我以后对你都很主动，这样好不好？”
    身上那件薄薄的浴袍被剥开，她的身体在他的吻中变得湿润。
    他向来不多话，要做的时候便使出野蛮的样子，单刀直入。
    这样偶尔开个玩笑，开得让人热血沸腾。林巧儿的脸在黑暗中都要烧起来。
    “你这样温柔我还真不习惯……”
    钟远把她的屁股托在两腿上，俯下身吻她的唇。一只手不断揉搓她的阴蒂，弄得手指被湿润浓稠的汁液包裹。
    “下午我太冲动，弄疼你了，我想过要补偿你。”
    她害羞地小声喃喃，“你这样主动，我确实很喜欢……”
    他微笑，让下身慢慢向她靠近。
    耳边男人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下身的交合闷在被褥之下，浸湿了他们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