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修公主永远是一个打扮。
    一身黑色的修女服，颈肩和额头用象征纯洁神圣的蕾丝白纱点缀。
    只是她这个黑服不知道用的什么材质，像暗无星月的黑夜一抹黑。
    使得黑白对比尤为明显，有种圣光降临的感觉，让那些内心不太纯洁的人看着很不舒服，只能低头忏悔。
    李遥内心很不纯洁。
    但他不会低头。
    而是潇洒转过身来，细细打量这位传说中的圣修公主。
    其实他最关心的是一个传说。
    因为圣修公主信神信主还信佛，因此有人说圣修公主的头纱下，其实是个大光头。
    当然，她信奉的不是传统基督教和传统佛教，而是经过修真时代至今、不断糅合改造的天圣教，以及最近千年才开始兴起的古神教。
    使徒，就是古神教中一个比较激进的分支。
    至于圣修公主到底是不是光头。
    李遥大致看了眼，终于辟谣了。
    圣修公主不但不是光头，而且发质极好，头发很长，被简单束成一道瀑布藏在修女服里，快到腰了。
    还有一个意外发现是：这位圣修公主居然身手不凡，明显是个练家子。
    而且，她的修行法门和普通现代体修，或者上古修真都不同。
    她是从头往下修行的。
    所以，她的头发最长！
    看来，平时没少接受神的浇灌。
    李遥根据她体质推测她的实力，可能有纸牌杀黑桃十的水平，应该是身手最强的帝国公主了。
    而维多利亚公主据说修行一般，只是和机甲同步率高。
    这倒很有意思。
    一个养尊处优的帝国公主，居然能长时间忍受如此艰苦的身体修行，就算实力达到上限，也只是普普通通的黑桃十水平，随便请个少将级水平的保镖比自己修行不强百倍？
    难道苦修也是古神教的一部分吗？
    她的个子很高，看不出身材几何。
    不过刚才李遥看她的头发时，顺便看了下。
    身材还可以。
    要是比李遥的两个老婆或是沉鱼公主，肯定比不了。
    但比普通女人，那也算是极品了。
    模样也如此。
    虽然年纪不小了，但圣修公主从小出家，常年素食加禁欲、独身的生活，看起来还算年轻。
    她的皮肤很白，准确说，是苍白。
    五官也颇有些姿色，只是和沉鱼、星澜或维多利亚公主的美貌相比，就相形见绌了。
    尤其她的眼神冷漠，盛气凌人，一身古神教黑服透着神性，很难让人意识到她还是个女人。
    若是寻常女子，好好打扮一下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女。
    至于年纪……她还没春蛙秋蝉大。
    真是个嚣张的萝莉啊！
    李遥心里这样想着。
    嘴上倒是保持了一贯的礼貌。
    “圣修公主怎么有时间来湖畔星这种小地方传道？”
    圣修公主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跟着十几个使徒。
    她四下看了眼，示意众人将受伤的使徒送去医院。
    几个嫖客挨了教鞭，首章经文也背诵了，都被释放回家了。
    加上十八个艾丽塔人偶房全部被清空，偌大的地下室，只剩下李遥和圣修公主二人对峙。
    说话都客客气气，但气氛明显有些紧张，说对峙也不为过。
    “李剑圣，我在宫中听到不少人提到了你。”
    圣修公主开口道，身姿体态还是保持着一贯的高傲与漠然，好在语气比之前稍稍平易近人了一些。
    “可能是因为和沉鱼公主拍的广告吧，我一个剑圣杀那么多人也没火，居然靠下海拍片火了。”
    李遥摊手，又问道：
    “公主屈尊来这里，只是为了鱼人吗？”
    圣修公主微微颔首。
    “不要小看鱼人，现在全宇宙只有湖畔星有这么多的鱼人，为了保护鱼人的神圣不可侵犯性，这段时间，我就住在湖畔星了。”
    李遥一愣。
    修女住青楼，真有你的哦！
    不怕别人点你吗？
    “有我这个鱼人之父在，谁敢欺负鱼人？”
    圣修公主侧过身，不看李遥一眼。
    “就是因为有你这个鱼人之夫在，我才亲自过来的。”
    “鱼人之夫？”
    李遥心想，你消息还挺灵通！
    圣修公主这么一侧身，漆黑的黑服边缘才显出一抹盛气凌人的弧度。
    “嘴上说是鱼人之父，暗地里不知道干了什么勾当，看你给湖畔星居民带了个好头，以至于青楼里这么快就出现了美人鱼的人偶。”
    “自由恋爱你也要管？”
    站着说话挺累，李遥一屁股坐到环形长椅上。
    “鱼人是特殊的。”
    圣修公主解释道：
    “第一，鱼人下半身是鱼，人鱼结合违逆天道，也亵渎神明。”
    第一点，李遥虽然无法辩驳。
    但他和水心的关系与普通人兽不一样。
    水心是有着成年女人的心智，自愿与他结合的。
    这过程，没有欺骗，没有强迫，只有鱼的报恩。
    李遥没必要解释什么。
    圣修公主继续道：
    “第二，万物生灵对人类形体的崇拜，造成现在的獸人几乎完全变成了人形，唯有鱼人，仍保留了半人半鱼的体态。”
    “这是伟大的神在拓展智慧生灵的形体局限，也是为了拯救末法时代的善意之一。”
    “如果鱼人与人结合，以当前鱼人的数量计算，不出十代，鱼人就被人类同化了。”
    这话听着头头是道，要不是娶了个科学家老婆，李遥差点就被她忽悠过去了。
    “公主都不用学生物的吗？人和鱼人有生殖隔离，最多只能生一代，这和獸人一个道理。獸人长成人类模样，肯定不是和人类杂交造成的。”
    圣修公主也不去辩解，马上又抛出一个更高的论点。
    “那是神的力量，身为神的使徒，我只信奉神的力量与善意，不会信奉歪门邪道。”
    李遥笑道：
    “帝国就是靠你说的歪门邪道，战胜了修真联盟。”
    “帝国与我无关。”
    圣修公主语出惊人，面无表情道：
    “就算人与鱼人生不出二代，也有人想法设法生出二代。鱼人是神的善意造化，由不得你们凡人亵渎。”
    绕来绕去还是绕回来了：鱼是神的善意造化。
    李遥也不怂，拿出杀手锏。
    “我不知道你所谓的神具体指的是谁，但其实，鱼人是我老婆银月教授当年在帝国的实验成果，并非你说的神造之物，更没有什么善意，鱼人一族能活到今天，纯粹是因为帝国还要继续拿鱼人做实验。”
    圣修公主转回身来，冷漠的眸光微微闪过一抹惊色，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银月教授只是稳定了鱼人族群的延续，但创造鱼人、包括创造了所有獸人、乃至最初创造人类的，是神。”
    李遥随口问：
    “那为什么非得是人形呢？人类刚踏足宇宙时，不也有很多非人智慧生命吗？”
    圣修公主道：
    “神是为了宇宙大一统，减少内乱才按照自身相貌，简化创造了统一的人形，以法则力量作用于全宇宙，人类才一步步进化成人形，乃至最终超越所有种族，发展至今。”
    李遥一听，这话虽然不可证伪，但逻辑还挺自洽的。
    至于统一朝人形进化——翼海星上还真有某种类似天道法则的力量在驱使灵兽朝人类进化，在短时间内大幅度加快了进化的过程。
    辩论说到这个高度，已经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了，李遥耸了耸肩。
    “不谈神了，你是来抓的我吗？”
    圣修公主点了点头，神色傲然。
    “本来是有这个打算，后来被罗曼皇兄劝止，考虑到你剑圣的面子和抓你的成本，我便亲自来湖畔星看着你。”
    李遥也是服了这奇葩女人，不过提到罗曼皇子，或许也带着政治目的。
    “公主一个修女跑来收购青楼，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我只是收购青楼，并不会参与青楼的管理，确保这里没有人鱼交易、没有鱼人人偶便可。”
    “此外，我还会在湖畔星建造一座教堂和几座免费的教会学校，同时开垦荒地以教化世人。”
    李遥本想大声的斥责她，坚持鱼人人偶无害的理论。
    不过看到她计划建免费学校，开垦荒地，就没再介意鱼人人偶的事了。
    这种人偶完全可以网购到家，没必要非要在青楼玩。
    “行吧，你有钱，你开心就好。”
    看到李遥并无异议，圣修公主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仿佛艾尔德斯只是个虚假的星主，真正的话事人是李遥。
    她第一次认真打量眼前的男人。
    限于实力一般，除了在李遥身上看出英俊潇洒，她也看不出别的东西。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给李剑圣开光以通神，这样才能免除你和鱼人接触的罪恶。”
    开光通神？李遥嫌太麻烦。
    “我可是有美人鱼老婆，那我以后还要接触，难道次次都要通神？”
    “只要通了一次神思，神会宽恕你的。”
    李遥服了。
    难怪教会那么多丑闻，原来只要披上神的外衣，做什么都不觉得罪恶了。
    甚至明知是罪恶，忏悔一下还能继续。
    不过，既然能一劳永逸，李遥也不在意。
    “怎么通神思？这里又没教堂。”
    圣修公主随即叫来十二名使徒。
    “无妨，你盘膝坐好，进入静思冥想状态便可。”
    李遥照做，在沙发上盘膝闭目。
    一排使徒围在沙发周围，开始诵读诡异的经文。
    一枚银枝挂着两排崭新的白叶，悬在李遥头顶上空，露珠不断滴落着。
    啪嗒。
    啪嗒。
    啪嗒。
    滴在李遥的头顶的发漩。
    李遥眼前一黑。
    本来以为只是走个形式。
    嗡嗡嗡的经文迅速占据大脑，啪嗒啪嗒的滴水仿佛是敲响生命终结的计时器，隐约带着某种幻术，很快在眼前黑暗深处凝结成一道空间漩涡。
    跟他发漩形状一模一样。
    不知何时，他感受到了一股类似翼海星朝圣岛那根黑柱的气息。
    李遥微微一惊。
    这女人来真的？
    难道他要真的与神通灵？
    突然！
    一道淋漓血瞳蓦的睁开。
    浩瀚的声音自识海炸开。
    “直视你的神明，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