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绍仲走后,沈妈妈回到病房内,看到的就是沈瑟靠在床头发呆。
她走过去,看着铺陈开来的早餐,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后,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这么多好吃的,怎么不吃啊?”
沈瑟回过神,眨了眨眼,笑了:“等你回来一吃嘛,我要跟你赔罪啊母亲大人。”
还赔罪,这小嘴突然之间就变这么甜了。
沈妈妈知道这是谁的功劳,心里还有点吃醋。
真是女大不留了,就算是自己养大的闺女,到了年纪,心里边啊只有自己的男人,把母亲不知道放在多后面的位置了。
沈瑟殷勤地把百合莲子粥递给沈妈妈,还说这家的水晶汤包特别好吃,春卷也不错。
她介绍得详细,自己却没有要吃的意思,喝了口粥之后就把餐具放下了。
沈妈妈看她这样子是就知道她有心事,简单地吃完饭后,她把房间收拾了一下,打开了窗户通风。
今天的天气不算好,一早开始就雾气蒙蒙的,不知道晚些时候会不会下雨。
……
到了公司,程绍仲来到办公室,打开电脑,有些工作的确需要加紧完成。
公司的市场部总监上午要来汇报工作,关于新市场的开发,以及现有市场的维护,都需要拍板决策。
下午还有一个高层例会,有许多项目需要上会商议。
总是就是事务缠身。
程绍仲正在看着相关件,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宋成岭拎着一家老字号的早餐,有点顾虑地走了进来。
程绍仲只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宋成岭就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看着不冷不淡的老板,有些尴尬,还有些手足无措。
他现在要怎么办,是迎难而上还是知难而退,谁能告诉他啊啊啊啊。
事实是,他既不敢迎“老板”而上,也不敢知“老板”而退,于是只像个工具人似的立在原地,期盼着大boss能给他一些指示。
过了会儿,程绍仲像是终于想他了,淡声道:“东西拿过来吧。”
宋成岭如蒙大赦,赶紧小跑过去,将精致的早餐放在了桌上。
放下了他还是不敢走,毕竟老板娘对他特别叮嘱过,要亲眼看着老板吃下去。
这类似“监工”的工作他以前是没干过,现在遇上了,竟然觉得还挺刺激。
程绍仲又瞥了他一眼,看他又激动又忐忑的样子,猜出了他为什么还“赖”着不走。
说不想吃是真的不想吃,可最终他还是没有辜负这顿早餐的丰盛。
不过这当然不是因为宋成岭的缘故,而是因为另一个人。
他怕沈瑟知道了,又来念他。
宋成岭圆满完成了任务,将餐余带走的时候,还不忘替自己解释一下,省得老板以为他是“乐在其”。
“程总,这是太太吩咐的,我实在是……”没办法啊。
程绍仲一副“我信你才怪”的表情,低头继续工作的同时,他冷淡地说了句:“不准告状。”
告状?
宋成岭愣了愣,忍着笑,连忙表忠心:“程总放心,我一定据实相告,绝不夸大!”
程绍仲已经拒绝跟他对话了,摆摆手,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胳膊肘往外拐的人,他看着就烦。
宋成岭离开后,程绍仲正要签下一份件,突然手机响了。
这个时间找他的人,应该是有急事。
“程先生,人跟丢了。”
程绍仲的手一顿,然后他将笔放下,站身,走到窗边。
“怎么回事?”
“昨天本来一切顺利,就在我们刚要动手的时候,有一伙人突然出现,截了胡。”
所谓的截胡,就是把人给劫走了。
程绍仲沉默片刻,在这期间,对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因而心情十分忐忑。
不过程绍仲最终开口的时候,却并没有疾言厉色的怒气:“知道了,辛苦。”
“这是我办事不利,程先生要是生气,尽管骂我。”
“鬼佬,”程绍仲说,“你能来帮我,我已经非常感谢。出现的意外没办法避免,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是这么说,鬼佬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
人丢了,如今不知道是什么情形,万一误了事,他要怎么负责,能负责得了吗?
万分歉疚之下,鬼佬说:“那个车牌号我已经记下来了,我会尽快查到是谁的人,给您一个答复。”
是谁的人啊。
程绍仲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今天的天气有些雾蒙蒙的,可从厚云层里透出的几缕光线,还是有些刺眼。
收了线,程绍仲回到桌前,摊开的件还没有签名,可他一落笔,墨水就有些晕开了。
他叫来Emily,让她拿来一个新的墨囊。
Emily的眼睛有些红肿,递给程绍仲东西的时候,还有些哽咽。
程绍仲便问:“怎么回事?”
Emily伤心道:“Simon他出了严重的车祸,伤到了大脑,以后很可能就是植物人了。”
程绍仲向后一靠,淡淡道:“你怎么会知道?”
“我……我和他是校友,也是很好的朋友。”
这不算正面回答,但也不需要继续追问。
能第一时间得知Simon的情况,并且将这消息告知Emily的人,不会有第二个人。
只是让人费解的是,蒋莫海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他不怕Emily被怀疑与DMG交往过密,从而影响她在易和的发展?
程绍仲略一沉思,却也没有细想,只让Emily回去继续工作。
他将换上新墨水的钢笔放在一侧,拿手机,联系到了蒋莫海。
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让Emily做传话人的目的是达到了。
既然得知了Simon的情况,就不能视而不见了。
电话接通后,程绍仲说:“蒋先生,非常遗憾,还请您保重身体。”
蒋莫海的语气也非常沉重:“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Simon他对我来说真的是很重要的人。”
程绍仲又安慰了两句。
蒋莫海的嗓音愈发沉哑,好似受了打击,还沉浸在悲痛似的。
“Simon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对待我的亲人,我可以付出一切。不管是谁,只要伤害了我的孩子,我一定让他付出巨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