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瑟挂了电话之后也觉得很不得劲儿,主要是想说的话都不能说,而且听上去费律师也没有发现她的反常。
这还真成了一通单纯的告假电话了。
把手机还回去的时候,前座的男人回头看了沈瑟一眼,眼里还有点点的笑意。
沈瑟很怀疑,他这是在嘲笑她。
耍心眼都耍不出个名堂,她这律师真是白当了。
沈瑟默默翻了个白眼,更讨厌这人了。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沈瑟向外看了一眼,要是没有认错的话,这应该是家挺有名的会所,当然这不属于她的活动范畴,以前只是听说过,今天亲眼一瞧,只觉得华丽气派异常。
路上吴婷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沈瑟以为要叫醒她下车,可一转头的功夫,身旁的人已经自己醒了,而且行动没有丝毫的迟缓和迷瞪,看样子醒的更早,或是根本没睡。
沈瑟跟着一块进了会所内部,吴婷在前,那个男人在后,而且门口还有好几个保安,她实在是找不到半点脱身的机会。
越往里走越安静,不比其他娱乐场所的喧嚣吵闹,这里几乎称得上清静。
连人的脚步声都消融在了地毯里,让人不自觉地屏住了心绪,听力也变得愈发灵敏起来,关注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沈瑟觉得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不管是这个地方,还是即将要见到的人,都让她无法变得轻松。
吴婷似乎对这里很是熟悉,没有人带领,她仍然顺利地找到了地方。
她停在了一扇富丽堂皇的大门前。
这里比平常的包间要大得多,看上去不像是个简单的娱乐区,倒像是个雅致的套房。
吴婷推开了门,没有回头管沈瑟,后面的男人却快步走上前来,拦在沈瑟面前说道:“沈小姐,请把您的包交给我保管。”
沈瑟闻言警惕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又有什么名堂。
然后他又微笑道:“您不要误会,我只是怕您不方便。”
不方便?看起来是他太谨慎了吧。
沈瑟很想怼回去一句“我很方便,用你管”,不过这样的局势下她觉得不太适合硬出头,但太容易妥协也不是她的性格,她不卑不亢道:“里面都是些案卷资料,是属于我的当事人和律所的机密,我还是自己拿着吧,谢谢。”
男人看着她把包揽得更紧了,一顿,而后才又笑道:“那您请便吧。”
沈瑟在心里暗舒了口气,此时她还没有多想别的,只是出于内心的想法做出反应,等到稍后她再回想起,那就真的是细思极恐了。
而在这样几番交流之下,她很强烈的认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真真就是个笑面虎,看起来笑眯眯的,结果做起事来完全不拖泥带水,还能给人一种无形的威慑,是高手啊。
终于走进了房间内部,沈瑟发现这里比她想象的还要夸张,所见之处极尽奢靡,就连微风吹动的窗帘一角都似是绣着金丝线,光彩熠熠。
吴婷早已经走到了里面的房间,这时候没有看到人影,而旁人也没有给她指示,所以沈瑟停在了外厅,她不着急,也不好奇,因为很快会有人走出来见她的。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不远处响起了开门声。
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的头发有些乱,眼神惺忪迷离,身上还挂着睡袍,脚下穿着白色的棉质拖鞋,一看就是刚睡醒,整个人都笼罩着朦胧的睡意。
他的举止更是随意得很,走路的时候胳膊随意乱晃着,脊背也不顺直,加上有点摇头晃脑的,不免让人怀疑,这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直到他走到沈瑟面前,仔细看过他的面容,沈瑟才打消了这样不靠谱的猜想。
这个人很正常,非但正常,还是个她见过的“熟”面孔。
“太热了,给我来杯冰威士忌。”
这话是对着沈瑟说的,可又不是对她说的。
很快,一个服务生模样的人出现,端来了一杯咖色的酒液。
“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眼前的人才觉得畅快了,丝毫没为冲鼻辛辣的味道皱眉。
他将剩下的半杯酒递到沈瑟面前,这下子是终于对她说话了:“要不要喝一点儿,很醒神的。”
“不必了,林先生。”沈瑟淡淡答道。
眼前的男人挑高了眉头,好像是很不可思议似的,他“呵”了声:“你知道我是谁?”
“您是卓峰集团的太子爷,就算是不看新闻的人,应该都会知道您的名号。”
林卓飞又愣了愣,然后才哈哈大笑出来:“果然,在一块的两个人连说话的样子都这么像,哈哈哈,太有趣了。”
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随手丢给旁人,接着伸出胳膊,他没有跟沈瑟握手,而是扶住了她的背和肩,瞬间对她亲密起来。
“来来,刚才是我照顾不周,不要站着了,去坐下吧。”
他半推半揽着沈瑟,看起来很随性,但沈瑟想要挣扎时却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开,抬头望过去,只看见他笑的眯成一条缝的眼睛。
又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果然有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下属。
终于得以坐下,沈瑟第一时间向旁边挪动了很大一段距离,不想跟林卓飞靠近。
他也不在意,一只胳膊搭在沙发背上,胸前的睡袍领口大开大敞,露出了胸口乃至肚腹的皮肤,而腰带松松垮垮地堆在腰部,要是一个不注意,扯开了带子,整个身体就会暴露无遗了。
他这样的形象,在睡袍之下,没人会相信他穿的有多严实。
沈瑟移开了目光,这个男人所表现出的一切,以及她先前已经认知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厌恶,甚至是恶心。
林卓飞却恍然未觉似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信心,他居然直接问沈瑟:“怎么不敢看我啊,难不成你喜欢我?也对,知道我的身份,还一眼就认出了我,这可不是一般的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