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绍仲闻言反问道：“叫我什么？”
    沈瑟知道他想听什么，但她就是坏着心眼不让他如意，装作没听懂的样子：“什么叫什么，我说什么了吗？”
    程绍仲将她压在沙发背上，再一次逼问她：“再叫一遍。”
    沈瑟的眼睛咕噜噜地转，但铁了心就是装傻：“不知道啊，我什么也没说啊。”
    程绍仲的手探向一个地方，沈瑟顿时像触了电似的，后背都躬起来了。
    “你、你干什么？”她脑子里警铃大作，“流氓啊！”
    程绍仲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是流氓，那你就是无赖。”
    沈瑟：“……”
    她发现自己跟这个男人斗嘴真是占不得上风，那十几年的律师不是白当的，自然比她这个小萌新要厉害的多。
    只是她又不甘心就这么屈服，于是咬着嘴唇，忍下身体和心中的战栗，硬扛着，看他能怎么样。
    程绍仲对付人的法子多了去了，不管面对谁，他都习惯胜券在握。
    最后不消多久，沈瑟攀着他的胳膊讨饶道：“好啦好啦，我叫你老、老公啦……”
    说话的同时，她的眼睛湿漉漉的，脸红得跟虾子似的，衣服也已经乱得不能再看了，活脱脱是被拎到砧板上的小白兔，只能露着软软的肚皮任人宰割。
    程绍仲这才满意了，他的衣襟几乎未偏斜，头发也没乱，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衣冠禽兽。
    折腾了这一通，沈瑟是彻底没了力气，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出了汗的缘故，身体的沉重感消散了些，没有了那种堵在胸口喘不上气的感觉，她现在只觉得有些困。
    程绍仲没让她直接睡过去，先抱她卸了妆洗了脸，然后冲了个澡，之后才把她抱到床上。
    沈瑟舒服地只想拥着被子入眠，可身边的男人还是没应允。
    他抚了抚她的头发，低低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
    “不是有事要跟我谈吗？”
    沈瑟阖着眼睛，一半的思绪已经沉入梦乡了，另一半则考虑起了他说的话。
    那些话还要说出来吗？还有必要说吗？
    他们已经决定结婚了，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就该全身心地相信对方，然后支持对方。
    那个叫蒋夏微的女人，听说家世背景很厉害，而且程绍仲跟她的爸爸还有合作。
    沈瑟其实相信程绍仲不会乱来，以他的条件，要是擅长风流，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个女人傍身了，怎么会只留她一个小女孩在身边。
    而别人会喜欢他，也不是难以理解的事，他就是有这样的魅力。
    如果她直白地说出来，说不让他跟蒋夏微多接触了，有可能他会答应，为了消除她的猜疑，他可以把事情做得很干脆决绝。
    但那样的话，他的事业要怎么办，这样的损失她承受不起。
    她不能只要求他为了她着想，她也要为他多付出一些，不是吗？
    他们很快就是夫妻了呀。
    想了很久，也许只过去了一分钟而已，沈瑟枕到他的腿上，舒服地喟叹了声。
    “是啊，我是想跟你说一些事情来着。”她咕哝着。
    “嗯。”程绍仲继续抚着她的发。
    “我想跟你商量看看，顾绍季的案子要怎么进行？”
    “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我没有再见到他，所以没有跟他沟通太多。但我找到了吴婷，本来想让她签下谅解书和求情书的，可是她很不配合。”
    “因为你和顾绍季的关系？”
    沈瑟睁开了眼睛，一副佩服的样子：“你可真是神机妙算。”
    程绍仲无奈地揪了一下她的鼻子，这么顺理成章的推测，就叫神机妙算？
    沈瑟来了精神，咕噜地从床上爬起来，正视向程绍仲，准备和他好好谈谈了。
    “除了不配合之外，吴婷表现得很奇怪。她……她的身上有伤，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是遭受到了一些暴力对待，不排除是性暴力。”
    沈瑟的喉咙一哽，顿了顿后，她才继续说道，“我问过她，但她没有明说，不过她承认，她是自愿的。”
    听到这，程绍仲的神情也有些严肃起来：“她怎么说的？”
    “她说，有人可以帮顾绍季脱罪，为了这个目的，她答应了那个人的要求，做出了这样的牺牲。”
    沈瑟一想到吴婷那个时候的状态，整颗心就觉得发紧。
    程绍仲看出她的不对劲，于是握住了她半攥起的手，温热的掌心趋走了她心底的寒意。
    “那个人是谁，她有透露过信息吗？”
    沈瑟摇摇头。
    程绍仲便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说道：“不管发生了什么，这都是她自己的决定。当事人不配合，就算是作为律师，也没办法帮到他们。”
    沈瑟又点点头，答：“我知道，可是我还是担心她，看她的样子精神好像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我怕她一时想不开……”
    “知道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吗？”程绍仲突然转了话音。
    沈瑟这下子没做出什么反应，只是看着他。
    “你是顾绍季的代理律师，他的案子很快就要开庭了，意味着留给你的时间也不多了。你没时间再悲天悯人，现在唯一要做的，是梳理好辩护思路和证据链，否则到了庭上，检察官不用多问几句你就哑口无言。这应该不是你想看到的结果。”
    说这些话的时候，程绍仲没再对她做出什么亲昵的动作，而看他肃正的样子，甚至像是在训她。
    可沈瑟没觉得生气，也没有伤心，她只是有点怔愣。
    程绍仲见她呆呆的，以为自己说的话重了，刚要缓和一下语气再说些什么。
    只见沈瑟跪坐起来，紧挨着他的腿，然后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几乎是撞进了他的怀里。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分心了，我会好好地准备开庭的。”
    程绍仲拍拍她的后背，对她的回答并不意外，可对她的行为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沈瑟埋在他的脖颈里，吸吸鼻子，像是在哭，不过最后，她却是吃吃笑出来的。
    “刚才你对我说话的样子，就好像是我的老师一样。我感觉像是回到了几年前，那个时候我刚开始暗恋你，你知道吗，程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