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是想敲门进来的,不过最终这只手并没有落下去。
办公室的门是半透明的,里面有谁,在做什么,在外面基本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即便听不到他们在说话。
李芳愣在原地,反应过来之后转身就要走。
要是她就这样走了,肯定心里会有诸多想法,沈瑟和费洛德都清楚。
于是费洛德站起身,走到门口,亲自打开了门,叫住了欲走的人:“找我有什么事?”
李芳咬了一下嘴唇,没有跟他对视,只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我怕您下午会饿,就去买了点吃的。”
费洛德接过去:“买了就送进来呗,你跑什么?”
“我怕……打扰到老大。”
费洛德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真的有种“晚节不保”的危机感。
他是那种会祸害小姑娘的人吗?都认识他多久了,居然还这么看他,真是过分了!
可是他又没办法指责人家,毕竟刚才的场景也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知道内情的人会误会也正常。
他轻咳了声,说:“我找小沈来谈点正事,没什么打不打扰的。记住不要造成不必要的影响,知道吗?”
“知道了……”
费洛德很快转身回到了办公室,关上了门。
他把保温桶放到了桌上,终于叹出了一口气:“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
沈瑟本来也有些不自在,可看他这么长吁短叹的,她顿时乐起来:“我说费律师,对您来说,什么是福,什么事祸呀?”
费洛德瞪了她一眼:“明知故问。”
当然受人信赖拥戴是福气,被人误解为“潜规则”的色胚是祸事了。
沈瑟状似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没想到,您对自己这么有自信。”
“什么意思?”
“就算您有想法,也得人家能看上你啊。您自己说说,您有这个魅力吗?有这个精力吗?”
费洛德:“……”
什么叫杀人诛心,这就叫一刀毙命。
费洛德觉得自己的天灵盖就要起飞了。
“你你你……你不要总是这么笑话我,我告诉你,想当年我也是校草!多少女孩子追过我来着!你别看程绍仲现在还行,等再过个二十年他说不定连我都不如呢!”
要是放在平常,费洛德肯定是不会说这种话的,他再冲动也不会自取其辱,可这次是真的被气伤了,什么话想都不想直接倒了出来。
沈瑟到底还是个善良的姑娘,没拆他的台,反而顺着他的话说道:“刚才我是开玩笑,费律师直到现在还是特别有魅力的,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暗恋您呢。”
费洛德这才顺了顺气,挺直了腰板:“这本来就是事实。”
沈瑟笑而不语,只是将那份三明治拿了起来,准备自己回去吃。
谁知道费洛德又不让了:“你干嘛啊,东西送出去还带抢回去的?”
沈瑟:“您都有饭盒了,肯定不会吃这个冷掉的三明治的,我带回去吃,别浪费了。”
费洛德哼了声,居然一把又给夺了过去,嘴上还不依不饶的:“就没见过你们两个这么小气的。午餐就拿三明治来对付,都送给别人了还舍不得放手。我可告诉你啊,凡事到我手里的东西,谁都别想再要回去!”
沈瑟真是被这个老头给打败了,他到底几岁了啊,为什么还会这么幼稚。
她无语地失笑,算了,他喜欢就留着吧,希望他吃饱了之后能心情好一点,然后,心胸更开阔一点,嗯。
她告了辞就要离开,不过费洛德却一把拦住了她,接着把一样东西塞进了她的手里。
定睛一瞧,原来是李芳方才给他的饭盒。
这个怎么会给她?
费洛德还有点气哼哼的:“当我是猪吗,我怎么可能一下子吃掉两份午餐?”
沈瑟还有点回不过神。
这下子换做费洛德赶她走了。
“行了,赶紧出去吧,我还要继续看案卷呢!”
沈瑟闻言下意识地向桌上瞥了眼,其实平日里她的眼神没这么好,但这回却一眼看到了看到卷头的名字。
顾绍季。
眼神只停留了一两秒钟,很快沈瑟看向费洛德,说:“谢谢费律师。”
被人痛快地接收好意总是愉快的,费洛德心情终于明朗了起来。
不过有件事他还是要说清楚:“别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只要自己问心无愧,那就没什么可怕的。”
这算是给她打预防针,也算是忠告了。
沈瑟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走出费洛德办公室,沈瑟没有看见李芳的影子,不晓得是不是出去了。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同事们吃完饭陆陆续续都回来了。
沈瑟还在低头看手头的资料,有人见了便打趣道:“沈律师还真是用功呢,对比之下我们可太惭愧了。”
说这是单纯的玩笑可以,说是有其他的意味在也行。
沈瑟闻言只是一笑,没有多说别的。
下午的时候沈瑟去复印室印一份材料,正好跟走出来的李芳擦身而过。
沈瑟先主动打了个招呼,李芳才看向她,点头示意了一下。
相比较先前表面上的客气,这一次,沈瑟能明显感觉出她的态度的不同。
或许女人之间都有想通的磁场在,沈瑟莫名有种预感,李芳对她态度的变化,是因为一件事,一个人。
李芳见沈瑟一直看着她,便淡淡问道:“有话要跟我说吗?”
沈瑟一顿,最终却摇了摇头:“没有。”
她能说什么呢?总不能突兀地解释说她跟费律师之间没有任何说不清的关系,要不然会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于是李芳便走了,脚下的高跟鞋走的很稳,却又有些急躁。
剩下沈瑟站在原地,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甚至有点不着边际地怀疑道,难不成自己天生跟律所的行政主管相克?
之前刘美兰处处看她不顺眼,结果到了这边,跟李芳又不怎么对付。
真是苦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