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瑟闻言有点心虚,但也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他这么聪明,什么看不出来啊。
也怪她表现的太明显了,她故意挑了靠近卓峰的这家餐厅,故意把话题往这上面引,但凡是心思缜密些的都能发现不对劲。
见瞒不过了,她就深吸一口气,回答:“是为了一个朋友……。”
她决定把孔向前拜托的事说出来,心想着那老兄自求多福吧,她可没办法再替他瞒着了,不过她正好可以趁机求程绍仲帮帮忙。
可还没等她继续说下去,面前的男人突然打断:“好了,不用说了。”
沈瑟怔了怔,就见程绍仲转过了头,避开了她的视线,而他的侧脸变得冷峻又沉肃。
离开餐厅回家的路上,沈瑟能明显察觉出来程绍仲的心情不太好,气氛也明显不如来的时候那么轻松愉快了。
她仔细想了想,到底什么地方让他觉得不快了,难不成是怪她自作主张带他去那家餐厅?怪她旁敲侧击地套他的话?
沈瑟现在,不对,应该说从以前到现在,最怕程绍仲生气了。
他这个人一般不生气,可一旦发作,就让人难受得不得了。
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她连忙靠过去,挽住程绍仲的胳膊,轻声问道:“你生气啦?”
程绍仲转过头,看着她期盼又小心翼翼的目光,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回答:“没有。”
沈瑟有点委屈:“没生气的话为什么这么严肃,吓到我了。”
程绍仲嘴角上扬了两分:“你有这么胆小吗?”
沈瑟蹭了蹭他的衣服,更委屈了:“我只害怕你不高兴啊,别人我才管不着呢。”
程绍仲又抚了抚她的脸,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可这个时候绿灯亮了,后面响起了鸣笛声,沈瑟就连忙坐回副驾驶,省的影响他开车。
即便是已经“讲和”,沈瑟也能察觉出来程绍仲的兴致不高,所以一路上她没吵他,加上有些累了,她就靠在座位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车子停下时沈瑟也没醒,程绍仲没有叫醒她,因为记得偶然有一次她说过,在车里睡觉是最香的,就像是在一段漫长的旅行中悠闲地小憩,做的梦都是甜的。
她在做甜甜的梦吗?梦里会有谁呢?
程绍仲替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他有些出神,然后低头轻酌了一下。
这一觉沈瑟睡的真的很舒服,醒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暗了,她有点不知此处是何处,往车窗外打量了眼,才发现这是到家了。
再转过头,发现身边的男人也阖着眼睛靠坐着,像是同她一样睡着了。
沈瑟没有出声,也没有乱动,在这样昏黄的光线下,就像是过去许多个夜晚清晨一样,她这样静静地注视着他。
这种感觉真是有些说不出来,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又似乎已经与过去背道而驰,他们走向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远方。
她的头靠在椅座上,只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挠了挠他的手背,见他没反应,又顺而往上,摸了摸他的喉结,再向上,她的手指点在他的唇上,有点麻酥酥的。
“反正你睡着了也不知道,我要一次摸个够本。”她自顾自嘟囔着,“谁让你平日里总欺负我。”
说到这,她自个儿都有点脸热,此欺负非彼欺负,她也喜欢他欺负她呢。
做完了妖,她很快收回了手,并不想真的扰他睡梦,而且这样静谧悠远的时刻,她很舍不得这么快打破。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真的不敢想象我们会有今天。”她又自言自语起来,“那个时候我只远远看你一眼就觉得很满足了,身边的同学们都撺掇着我跟你表白,但是我不敢,我怕你讨厌我,连看都不让我看了。”
想起青葱过往,她只剩下怀念的笑意,“后来进了律所,我终于可以天天见到你了,那段时间我特别地快乐。你肯定不知道为什么刘主管那么讨厌我,那是因为她早就发现我暗恋你了。当时我只以为她嫌我自不量力,后来慢慢想通了,又觉得她是为了我好,怕我陷得太深没有结果,所以总是想把我骂醒,但我就是太笨了,骂也骂不醒,差点把她气出内伤,哈哈。”
沈瑟揉了揉眼睛,仿佛残存的睡意还没完全消散去,“不管是我的同学,还是刘主管,他们应该都没想到我们会真正走到一起。我也没想到。所以我觉得上天对我太好了,好到我害怕这是一场梦一样。如果有一天,这场梦醒了,我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因为该有的我都拥有过了。”
她说完之后静默了许久,之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果然啊,人在蜜罐子里泡的久了就会变得矫情,不悲天悯人一句都显得自个儿没文化似的。
她陡然起了恶作剧的心,伸出双手捧住男人的脸,张嘴咬上了他的唇,恶狠狠地含糊道:“还不醒啊,到底要把我晾到什么时候。”
等她的话音一落下,正对上的,就是一双幽黑清明的眼睛了。
沈瑟吓了一跳,连忙想往后缩,可是腰被人拦住,想退也退不了了。
程绍仲托着她的后颈,如她一样狠狠地吻上来,唇舌纠缠着像是要把她吞下去似的。
沈瑟的手攥成拳头抵在他的胸前,这个近乎蛮横的吻,她竟然止不住地喜欢。
静谧的车内,晦暗的天色,交织的热燥,这般复杂的环境和滋味,真是让人沉迷。
过了许久,沈瑟才靠在他的胸前,烫热的脸贴着他微凉的脖颈,低低地喘着。
程绍仲的手沿着她的发尾向下,一路到腰际,他的掌心的温度很高,触到皮肤的时候,沈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喂,你……”她想阻止他,这种地方,不合适吧。
那只作乱的手到底是停住了,只是停的地方……
沈瑟觉得,不管男人平日里多正派多高冷,骨子里的本性是改不了的。
她偷偷吐槽着他,却在他轻咬上她耳廓的时候,软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