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李明月主厨，张锦琳帮忙打下手兼偷师。
    李明月见她对做饭感兴趣，也不吝教学，把做饭的一些小窍门毫无保留地告诉她。
    这个菜这样子做口感更脆一些，那个菜做的时候，放些什么东西更提味......
    张锦琳频频恍然大悟。
    啊，原来是这样！
    竟然还可以这样做！
    感觉一下子得到了做饭的真谛。
    到后面，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明月，你是怎么琢磨出这些道理的？”
    怎么琢磨出来的？李明月想起往事。
    天上排队等待是一件很耗时的事情，找人聊天是最合适的，那个厨师魂魄是个唠唠，可爱聊天了，而且尤其喜欢和她聊天。
    常拉着她一聊就是几个月，把他做大厨几十年的心得跟她说了一遍又一遍。
    很多做饭的法子，她都不用特意去想，随手就能拿出来用。
    她说：“以前遇到一个厨师，他跟我说了不少道理，然后我常做饭，慢慢就实践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张锦琳觉得肯定就像李明月现在这样教她一样。
    她们在厨房里做饭，李老头带着张军波在院子里忙乎，用石头搭一个火塔，然后把柴火塞在火塔里面，等到天黑了的时候，就把火塔烧起来。
    这是个技术活，柴火不能烧太快但又要看起来很旺盛，这火要一直烧到夜里十二点过了才能慢慢熄灭。
    所以塔的搭建有窍门，柴火塞进去也不能乱塞，是有注意点的。
    李老头指挥着张军波干活，一边说道：“小波啊，师父今天可是要把我们老李家不外传的火塔教给你了，这火塔搭得好不好关系火能不能烧得旺，火烧得时间长又旺盛，来年日子就能越过越红火。”
    一听又是老李家不外传的技术，张军波就激动了，他已经学了师父许多不外传的东西了，师父对他真好。
    他更是对师父又感激又佩服。
    看看，谁家师父能有他师父这么不藏着掖着，说教就教给他。
    “师父，以后我一定给您养老。”他用肯定的语气说。
    李老头哼哼两声，慈祥道：“你是个好孩子，以后的运气准错不了。”
    可别跟他一样倒霉就行。
    张军波嗯嗯点头，这辈子能遇到师父就是他最大的运气，那自然是错不了的。
    天黑下来的时候，老李家的年夜饭也摆在了堂屋的饭桌上，两个凉菜，四个热菜，一个汤。
    几个知青回家探亲走的时候，李明月把家里剩的腌野猪肉分了，给他们每个人都带了一点，让带回去给家人尝尝野猪肉。
    麦丽丽等人高高兴兴地走了，给李明月增加了三十分的气运值，这让李明月觉得很值。
    爷孙二人也没有再买肉，主要是没钱，钱得用在刀刃上，吃肉明显不是刀刃。
    虽然这顿年夜饭都是素菜，但没人挑剔过年没肉吃，因为李明月把几个素菜做的好看又好闻又好吃。
    屋里点着两盏煤油灯，屋外院子里火塔烧得熊熊的，李家院子里看起来亮堂了不少。
    多了张家兄妹，果然热闹了不少。
    张军波吃一口就喊一声“好吃好吃”，李老头故意拿话逗他这便宜徒弟，张军波实在的很，倒是把李明月和张景林给逗得前仰后合，笑个不停。
    饭菜很快被吃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四人都吃撑了，然后四人开始在屋子里围着饭桌，在李明月的带领下，一起开始练气功消食。
    张锦琳认真跟着练，觉得李明月是个宝藏女孩。
    李老头一边练一边吐槽：“大过年的，谁家会练气功啊？传出去不怕人笑话。”
    总感觉他们像在搞邪教的跳舞仪式。
    张军波立刻说：“师父，我不会说出去的，没人会知道。”
    李老头嘴角抽抽，重点是被人知道吗！重点是他不想练。
    总是被孙女追着要学习要上进，他一个老头容易嘛！
    张锦琳低头使劲把嘴闭紧，憋呀憋，把笑意憋了回去，李大爷太有意思了。
    练了一会儿，大家都肚子没那么撑了，这才停了下来。
    张军波问：“师父，我们要守夜吗？”
    李老头摇头：“不用，意思意思就行了，年轻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兴熬夜，我老人家更不能熬夜了，会老的更快。”
    李明月抿嘴笑，她和爷爷习惯了早睡早起，又没有什么娱乐节目提神打发，夜里哪里熬得住，偏偏爷爷的说辞倒是一套一套的。
    张锦琳听了，又想笑，觉得这样不好，便只能继续使劲儿憋，一时脸上就是似笑非笑的纠结表情，看起来反而很好笑。
    大家坐着聊了一会儿天。
    张军波畅享未来，说新的一年，一定要和师父好好编筐，争取一个月编出一百个筐来，然一月挣它三十块钱，到时候一定要拿回家给大嫂看看。
    张锦琳对编筐这块儿不太熟。
    李老头和李明月爷孙二人自然知道编筐需要的时间，俱都想一个月要出一百个，绝对要提前去见马克思。
    他们爷孙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默默达成一致：大过年的，泼冷水不好，年轻人充满积极向上的理想挺好。
    当然了，现实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零星的鞭炮声，这时候能放鞭炮就算是不错了，根本没有一连串biabiabia地放鞭炮的。
    很多人家都是买回来一小串鞭炮，都说拆了，分给家里的小孩子，让小孩子们放个喜气热闹。
    老李头家没买。
    一个太老没啥兴趣，一个重活一世也提不起兴趣，于是就省钱了。
    听到外面鞭炮声响，张军波催师父快拿出鞭炮来，他去放。
    李老头嘴角抽了抽，起身披上他的大棉袄真往外走。
    “鞭炮放厨房了，你跟我一起去拿。”他喊上张军波。
    李明月眨了眨眼睛，嘴角翘了起来，静等外面的动静。
    张锦琳不明就里，说：“鞭炮放厨房太危险了，很容易点着的，快让大爷把鞭炮从厨房都拿出来吧。”
    她看李明月四平八稳地坐着，还笑眯眯的，以为李明月年龄小不懂这危险，就想着还是自己出去亲自和李大爷说。
    刚站起身，院子里就传来超级响亮的咣咣咣——的声音。
    那声音太独特了，愣是把张锦琳给吓了一跳。
    她赶紧打开门一看，却见二哥一手拿着铁锅，一手拿着锅铲，站着院子里起劲儿敲。
    火光映射下，李老头还站在旁边双手捂住了耳朵。
    张锦琳反应过来——这就是李大爷说的放在厨房里的鞭炮！
    她目瞪口呆地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一扭头却见李明月捂住肚子咯咯咯笑个不停。
    李明月想起好像她小的时候有一次过年想要鞭炮，爷爷也是这样拿锅敲，还告诉她，这可比鞭炮响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