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来民政局的时间比她早，证件带得比她齐。
    永远不要看一个男人说了什么……还是，他在做什么。
    “到我们了，”霍景尧的声音响起，拉回了她的思绪，“走吧。”
    云亦烟起身。
    她突发奇想，好奇的问道：“霍景尧，你想离婚吗？”
    “……我说过了，不想。但你执意要离。”
    “那，”云亦烟又问，“你可以把我直接从民政局扛走，像刚才那对一样，不就可以了吗？”
    霍景尧怔了怔。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看不透那漆黑的瞳孔下，掩盖着什么样的秘密。
    “哈哈哈哈，”云亦烟笑了起来，笑声在大厅里回荡，“开玩笑啦。”
    她走到窗口前，递上证件。
    办理离婚的手续很简单，流程更简单。
    领到离婚证的时候，云亦烟只觉得……一身轻松。
    婚姻这座沼泽，她终于拔出来了。
    “霍先生，”民政局门口，云亦烟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再也不见。”
    “我们还在京城，怎么会再也不见。”
    她笑而不语。
    “今天天气不错，”霍景尧说，“要不要去对面，坐下来喝杯咖啡。”
    “不了，我还有工作，很忙。”
    “是啊，你忙到刚刚都还在打电话。”
    云亦烟惊呼一声：“啊……你提醒了我，我得赶紧回拨电话过去。”
    她赶紧去拿手机。
    全程，对于离婚这件事，她的态度淡定得让人诧异。
    仿佛，只是艾丽交给她的日程表里，毫不起眼的一项行程。
    霍景尧淡淡的望着她：“你有没有后悔过……嫁给我？”
    “都到这个时候了，其实也没有必要跟你说假话。”云亦烟回答，“我不后悔。”
    他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至于为什么没有后悔，也无需多问了。
    有这句话，就足够了。
    “我也没有后悔，娶过你。”霍景尧说，“至少爱的时候，是真爱过。”
    云亦烟没说什么，只是晃了晃，手里的离婚证。
    结局如此。
    无话可说。
    远处，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一阵香味，像是小摊子上的油炸食品，透着一股子腻味。
    云亦烟闻到这股味道的时候，就暗叫不好。
    因为，她受不了！
    胃里翻腾，偏偏这股子味道，还越来越浓烈。
    她赶紧要走。
    “小心！”结果，云亦烟还没走两步，霍景尧伸手把她给拉了回来，“你怎么走路也不看着点？”
    一个路人骑着单车，正好从旁边骑过。
    要不是霍景尧及时的把她拉回来，估计就撞上了。
    虽然是单车，车速也不快，但磕碰一下，蹭破了皮，见了血，那也有几天好受的。
    云亦烟都傻掉了。
    被拽回来之后，她有点站不稳，是半靠在霍景尧的怀里的。
    已经多久没有这么亲密的接触过了……
    一想到，霍景尧的怀里，云含影也这么的依靠过，云亦烟心里更是膈应。
    心理加上生理的双重反感，让云亦烟胃里的翻腾更盛。
    她来不及说什么，一把推开了霍景尧，眼角余光瞥见一个垃圾桶，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跑了过去。
    “云亦烟！”
    霍景尧都不知道怎么了，她一下子匆匆要走，差点撞到，又一下子直奔垃圾桶。
    云亦烟对着垃圾桶一阵干呕，手里的包，随意的扔在地上。
    之前，她在家里，在公司，也有过这种恶心反胃的感觉，但都比较轻微。
    喝口水，吃点水果，或者酸梅之类的东西，也就能压下去了。
    但现在在外面，她没办法压。
    干呕了大概有一分多钟，云亦烟才觉得，舒坦了些。
    “你怎么了？”霍景尧走了过来，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不舒服？”
    她拂开他的手：“没事。”
    “都这样了，怎么会没事？”他拧着眉，“你是不是有胃病？”
    云亦烟有些不耐烦：“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不用你管，走了。”
    她真的不敢再待下去了，生怕，霍景尧会猜到什么。
    但凡他有一点点，往她怀孕的方向去猜，都足够让云亦烟六神无主。
    她现在不怕任何东西，任何人，只怕孩子会不属于她。
    这是她的唯一了。
    云亦烟快速的往路边停靠的车子走去，一边走一边朝他挥手，头也不回：“就这样啦。”
    “云亦烟！”霍景尧却追了上来，在她即将碰到车门的时候，拽住她，转过身，“我可以不管你，但现在，你应该要去一趟医院。”
    “你烦不烦啊霍景尧，我还有工作，我很忙。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没什么事，就算有事也轮不到你来操心。你算什么啊？你最多就算是我的前夫而已！”
    说着，云亦烟还很大幅度的扬了扬手里的离婚证。
    她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霍景尧，他的角色，只是前夫而已。
    “我是提醒你要……”
    “谢谢你的提醒，我收到了。”云亦烟回答，“我忙完就去医院，好吗？”
    她真怕霍景尧纠缠不休，或者直接把她给带到医院。
    那她怀孕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霍景尧望着她，心里升起疑惑。
    云亦烟没有很擅长，也不适合撒谎，她的眼神在闪躲，似乎害怕他看穿什么。
    可是，霍景尧想不到，她能够有什么秘密。
    “一定要保重身体。”霍景尧松开了她的手，“云亦烟，你要活得比我久。”
    “那是肯定的。”她昂了昂下巴，很是高不可攀的样子，“数据研究，也在证明，女人比男人长寿。”
    “最好是这样，祝你长命百岁。”
    云亦烟在心里，暗暗地想，真是神经病。
    哪里有人会在离婚当天，祝福对方长命百岁的。
    但是她也没有这个心思去思考，转身就要。
    何生坐在车里，看到两个人，拉拉扯扯的时候，就已经光速下车了。
    他替云亦烟拉开车门，又为她挡住车顶，怕她磕到碰到。
    霍景尧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
    从前，为她开车的是他，为她开车门的是他，和她一起坐在后座的人，也是他。
    以后，她身边，不再有他。
    望着车尾融入车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