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亨利知道水坝垮塌，却不知道那是李钦所为。
    因此他并不能听懂李钦的那一句‘记吃不记打’蕴藏着什么含义。
    “没什么。”李钦应付一句，转而反问道：“所以这是雷纳德的安排？之前也是因为他，你才找我的？”
    “哦，不。”亨利连忙否认。
    “我只是听说他对白鹿湖有想法，我就想如果是你能解决这个麻烦，对我和瑞提亚都有好处。”
    “但我也清楚, 那笔投资花费太过巨大了。”
    “所以那天我没有把事情告诉你，也是不希望你有太大的负担。”
    “我认真的。”
    李钦倒也相信他的话，真要是雷纳德的安排，他现在也不会打电话来通风报信了，什么也不说，装无辜最好。
    结合瑞恩的分析, 与亨利现如今的说辞。
    州府显然不愿意坐以待毙, 任由自己掌握州内电力资源的话语权，这并非是雷纳德一个人的注意，恐怕还代表着高层意志。
    以及，这份政绩如果到手，加之坎内特的风电，绝对是一次镀金的机会，人人得以受益。
    简而言之。
    如果自己接手这件事，以长远预期考虑，会有不错的收益；而不接手，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然而，假设别人接手了这个项目，自己的地位就遭受了动摇。
    原本李钦还纠结错过了一次好机会。
    可现在……
    完全不需要纠结了。
    就一句话，我不要的东西，别人也别想要得到。
    当然，李钦还是保持着警惕的，萨克曼水坝垮塌至今是迷，对方当初还专门派人调查过这件事。
    虽说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但当初遭受数千万的损失，恐怕不会那么轻易释怀。
    与亨利结束了通话, 他先打给了老迪伦, 让他来面谈。
    他从萨克曼离职不久，如果有什么内部消息，肯定能打探到。
    紧随其后。
    李钦也没忘了另一个人——
    “多洛莉丝。”
    “给我打电话有事？对了，我还要问你，你给唐娜安排的律师是怎么回事？史密斯竟然还敢威胁唐娜？我受够那个老头了！上次他就对我一副凶狠的模样，凶给谁看啊？”
    “你给我一句准话，要我和唐娜，还是要一个臭老头子！”
    李钦哭笑不得，虽然不知道史密斯给金羊毛安插了什么人，但肯定是有一定意图的，这种事情不需要怀疑。
    “别闹了，史密斯只是不太会与人打交道，说正事好吗？”
    “正事？”
    “萨克曼的人来俄勒冈了。”
    多洛莉丝不以为然的笑道：“那又怎么样？度假村酒店都要开张了，他们还想抢走不成？。”
    多余的话，她没有在电话里说，也知道李的情况特殊，保不齐就被fbi正听着呢。
    李钦上次在州府与艾肯吃了晚餐, 双方的友谊已经促成, 且艾德里安也说过，fbi现在对他的监控等级有所降低。
    但鬼知道是不是还有暗线在盯着。
    于是他道：“来一趟农场吧，我还叫了老迪伦，我们三个今晚喝几杯怎么样？”
    多洛莉丝沉吟起来，自然听出李钦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回过味来，她撒娇打趣：“那你让飞机来接我。”
    “行行行。”
    挂了电话，李钦又打给苏，让她去一趟尤金接人。
    回到大屋。
    瑞提亚看了一眼正在起飞的飞机，奇怪道：“苏要出门？”
    “我让她去接多洛莉丝，等会老迪伦也回来，我们喝几杯聊些事情。”
    瑞提亚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道：“什么事？”
    李钦凑在瑞提亚耳边道：“萨克曼的人来了，要接受水坝的事情。”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虽说经历了坦白局，但萨克曼的事情，瑞提亚还一无所知，那时候两人才刚谈恋爱，还没正式决定在一起。
    “这件事说来话长了，等有机会我再慢慢告诉你，相信我提亚，我不会瞒着你的。”
    瑞提亚这才放心，只是叮嘱：“少喝点，别忘了那天你喝完酒后睡了整整两天。”
    喝酒只是借口罢了。
    李钦让盖德鲁准备了一些火腿片，又提前余热烤箱，准备一些牛肉丁，等会下酒。
    不多时，老迪伦先来了。
    李钦没着急谈正事，等多洛莉丝到后，一次性告知，免得还要讲两次。
    两人先坐在门廊的小桌前小酌，边吃边聊坎内特进来的工程进度。
    已经有风电开始安装了。
    但距离投产还早，全部扇叶落成后，才开始布置线网与变电站，最后修建新电网进行对接。
    整个工程预期要到明后年才能投入运营，而想要正体达到满负荷运营，则需要五六年的时间。
    在老迪伦到来四十多分钟后，多洛莉丝撑着一把小伞从飞机下来，盈盈迈步走来。
    先是与老迪伦一个拥抱，两人亦师亦友。
    接着她就拿起一片火腿塞进嘴里：“嗯，味道不错，给我也倒一杯红酒，今晚我可以留宿吧？瑞提亚不会生气？”
    “正经点好吗？”
    “你是正经人吗？”
    “闭嘴！”
    插科打诨一阵，多洛莉丝才安静坐下，疑惑道：“到底出什么事了？就因为萨克曼来了俄勒冈？”
    老迪伦听后一呆：“萨克曼？”
    他才离职不久，但消息已经断层，如果不是主动打听，也不知道什么消息。
    李钦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多洛莉丝的反应与李钦一致：“他们还真就不信邪了，跟水坝耗上了？”
    老迪伦听得这话，又见二人的戏谑表情，倒抽一口凉气。
    所以，水坝还真就是他们搞垮的？
    他沉吟片刻，道：“不过不应该啊，投资额巨大，回报率只能算一般，萨克曼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才对。”
    多洛莉丝想了想说：“你去打听一下吧，老迪伦，虽说短期回报率不用考虑，但长线持有是对公司市值的加码。”
    老迪伦点了点头，走到一旁就去打电话了。
    金融业人士没几个早睡的，不是在分析股市，就是在派对结交名流，醉生梦死。
    而等他走远后。
    多洛莉丝忽然严肃道：“还有一个问题比较奇怪。”
    “什么？”李钦感觉到她是故意避开老迪伦，才在此时开口。
    多洛莉丝道：“我那位前任姐夫是知道萨克曼水坝的事情的。”
    李钦微微愣神：“他知道？”
    “嗯。”多洛莉丝点头，“我曾隐晦的提到过，就在老鼠山遇袭的当晚，听说你出事后，他的立场有些摇摆不定，我只能借此警告他。”
    李钦觉得好笑，萨克曼记吃不记打就算了。
    雷纳德知道实情，还掺和一手，脑子里是在想什么？
    “或许是他忘了？”李钦道。
    多洛莉丝似笑非笑：“就算忘了那件事，也不会忘了保留地的股权争斗，他是怎么倒戈背叛，又是怎么全盘尽输的。”
    “我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
    听到这里，李钦也彻底茫然了。
    正巧老迪伦回来，他们就暂时结束了这个话题。
    多洛莉丝问：“怎么样？”
    老迪伦道：“是这么回事，州府声称愿意出资与萨克曼共同负担开发，但奇怪的是，发起人并不是雷纳德。”
    “嘿，有意思了。”李钦忍俊不禁。
    亨利说是雷纳德联络的。
    但是老迪伦这边的消息又将这个说法否定。
    那如果在参考多洛莉丝刚才的分析，雷纳德恐怕又在下一盘大棋了。
    “你有什么想法？”多洛莉丝看向李钦。
    李钦此时已经彻底放松下来。
    还是那句话。
    自己不能承担建设，没损失。
    可也绝不会让别人揽下这个项目，给坎内特平添烦恼。
    “让他们建吧，我不管这件事了。”
    “萨克曼的工程监理质量堪忧，说不定啊……这水坝又要塌方，啧啧啧。”
    老迪伦听到这话都蒙了。
    心说，你要不要这么赤果果啊？
    所以，你打算再搞一次大新闻？
    多洛莉丝则与李钦态度相仿，对于前东家，她没有任何感情，本就是纯粹的雇佣关系。
    更何况，当初水坝垮塌事件后，她只是一提出离职，高层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显而易见，高层对她的态度不喜，也将她曾经的功劳抛之脑后。
    人情冷暖已经摆出来了，多洛莉丝又怎么可能跪舔前东家呢？
    三人便没再说这件事。
    老迪伦喝了酒，喊来了秘书过来接他，车子先放在农场，明天找人来开走。
    临走前，多洛莉丝提醒一句，让他继续盯着点萨克曼的动态，有情况早早知晓。
    剩下两人，干光了两瓶红酒，给多洛莉丝安排了房间，便各自休息了。
    李钦上楼时，瑞提亚早就睡下了。
    开诚布公的感觉挺好，至少李钦现在做什么，不用心理负担了。
    而萨克曼开工修复水坝，下游住户肯定要迁徙，真要一个不慎操作失误水坝垮塌，也不会伤及无辜。
    唯一令人好奇的是……
    “雷纳德到底在搞什么鬼？”
    翌日。
    多洛莉丝前往了雪莉的庄园，也说起了这件事，但没细谈，只是询问她是否听说了这个消息。
    雪莉一问三不知，她已经没有与雷纳德再联络过，就算上次给李钦帮忙，那也是州府教育署的长官，主动汇报给的雷纳德。
    “你的意思是说，雷纳德有打算跟李做对？”
    雪莉说到这件事，只觉得有些无语。
    李大势已成，何必在招惹他呢？
    就算不成为朋友，也没必要变成敌人吧？
    多洛莉丝道：“我觉得不会，雷纳德没蠢到那个份上，但他真要这么干了，说实话，他的下场我很担忧。”
    “多莉。”雪莉忽然正色了一些。
    “怎么了？”
    “我能不能提醒一下他，或者是马修？”
    “拜托，没必要吧？”多洛莉丝哭笑不得，但转而想想，毕竟是二十几年的夫妻，“随便吧，反正这件事已经与李无关了，雷纳德想做什么都无所谓。”
    水坝垮塌，雪莉不知情。
    但如果雷纳德得到提醒，肯定会有所反应。
    更何况，雷纳德不一定就忘了这件事，又如多洛莉丝所说，即便他忘了，也不可能忘了他曾在李钦的手上输的一塌糊涂。
    ……
    11月。
    俄勒冈阴雨绵绵。
    家里的地下柴油发电机房已经开始供暖了，温度不用调得太高，主要目的是祛除湿气。
    俄勒冈城区又遭遇几次小规模断电，这件事让坎内特与保留地的电网项目频频登上州内新闻。
    各方期待着未来电网项目落成后，对州内电力分配的情况改善。
    其实，时间还早。
    这一切只不过州府为了混淆视听，转移公众视线与舆论关注的小手段。
    因为现阶段而言，他们无法阻止自然灾害对电力的影响，那就只能摆烂，给公众勾勒一个更美好的明天了。
    如此也看出瑞恩的分析没错。
    掌握州内电网资源，对于李钦和瑞提亚的名望有所提升，长年累月积攒下来，将塑成护体金身，获取保护功能性没有那么夸张，但至少在未来有人想动李钦和瑞提亚时，需要考虑后果。
    这也是为什么，富豪们喜欢做好人好事。
    屠刀落下时，他们可以高呼……
    “杀错了，我是好人！”
    另一边。
    酒厂的第一批灌装成酒下线；约瑟夫听闻后，直接赶了过来，他在湾区准备了一批人手，打算专门为各个富豪客户进行送货安排。
    毕竟是39999刀一份的奢侈品。
    等同一辆中等轿车的售价了，奢侈品包包还有专柜排出的专人送货上门呢，rw自然不能太low。
    产品定位必须清晰、稳固。
    如果是找快递运输，如果酒品不慎破碎，那损失算谁的？
    这也提醒了李钦，要建立一体化销售体系，既然要做自然要做到最好。
    于是乎，约瑟夫返程时，李钦就排出了私人飞机，将第一批酒全部装机送往湾区，后面的工作暂时交给他来负责。
    虽说股份稀少，但未来的收益回报率是肉眼可见的可观。
    更别提rw现在货源稀少，持有者都以此作为身份的象征，约瑟夫作为酒厂股东，自然与有荣焉，能在名利场抬高身价。
    送走了约瑟夫。
    李钦就坐等收钱回款了。
    5000瓶rw销售总价值接两亿米金。
    所以说，系统开挂变现才是王道，什么度假村酒店、坎内特电网都差得太远了，没有丝毫可比性。
    与此同时。
    多洛莉丝打来电话道：“度假村酒店软装结束了，怎么样？要不要作为第一批客人去体验一下？”
    “不是说好圣诞节才开业吗？”
    “距离试运营当然还有一段时间，但不影响我们去感受一下，提前发现问题嘛。”
    李钦当然无所谓，反正开车就十几分钟路程。
    从度假村开建到现在，他就去过一次，那还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正好家里客人多，一起过去玩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