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钦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出产后，销售地区放在南洋，那边对这种酒的接受度高，且律法方面宽松。”
    “另外，我不打算带虎骨酒的招牌，原因你能猜到，所以重新起了一个名字，redwater，走高端路线。”
    “如果欧米市场有需求，从南洋绕一圈进口，也能规避一些法律限制。”
    完整的计划，都是李钦和林雅婷商量所得，基本没什么大问题，而且非常稳妥。
    主要目的是赚钱，没必要跟律法死磕。
    想办法规避开就好了。
    约瑟夫微微点头：“定价呢？”
    “暂定九千刀。”
    终于，李钦第一次在报价后，没有见到对方脸上露出‘惊叹’‘不能理解’的表情。
    反之，约瑟夫还有些若有所思的表情，接着道：“差不多，但还可以更高！”
    看看，这才是识货的人。
    龙骨酒销售群体，就是老帅哥这种需要重塑青春的男性富豪。
    不过李钦还没飘……
    “九千我就满足了，我没打算专供某一个顶级群体，9000米金的酒，就算米国中产也能负担的起，市场一直供不应求，对口碑有良性作用。”
    李钦是照葫芦画瓢，这番话都是林雅婷分析的。
    简单来讲，还是饥饿营销。
    品牌口碑立下了，以后要借势推出什么高端产品，才能够顺理成章。
    奢侈品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一个漫长的品牌积过程，逐步在人们心里建立一个印象，提到rw……
    哦，这个是顶级酒牌，一般人想买都买不到，定价是一回事，市场价又是另一回事，就跟茅台一样。
    约瑟夫对李钦这番话并没有感到意外。
    在他眼里，这个年轻人有如今的身价地位，自然有相应的手段头脑，每一个人的成功都绝非偶然。
    “产量方面呢？”
    “四万瓶，饱和生产能再翻一倍，但那是未来的事情。”
    “嗨。”约瑟夫苦笑一下，他大概听出来了，李钦是连代理权都不打算下放。
    就这种‘神酒’，四万瓶根本不愁卖，何必多此一举，搞一个销售方出来？
    这样的话，等于平白给别人送钱。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气馁，反而露出笑容道：“大致情况都没问题，但方案还可以更优化。”
    “优化？”李钦一副请教的样子。
    原以为约瑟夫会卖关子，借此作为突破口，攻略自己。
    谁知道他开门见山：“去南洋市场的想法没有问题，那边不缺少富豪，年产40000瓶也绝对能消化，并且就如你所说，可以规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但问题其实就出在这里。”
    “你首先要清楚，顶级市场在哪里？绝对在欧美，包括现在的华国、霓虹！”
    “后二者你不用考虑，还是规避麻烦的问题。”
    “那么你可选的就只有欧美顶级市场。”
    “按照你的想法，你在南洋打开市场后，进入欧美……那么在所有人的‘既定印象’中，你就属于南洋品牌。”
    “如此一来，你的天生属性就比其他奢侈品低了不止一个层次，未来想要扭转这个概念的代价，那就太大了。”
    话落。
    李钦直接呆住了，脑子里顿时炸开一道灵光，直接被约瑟夫一语点醒。
    “你的意思是，南洋也只作为跳板，绕一圈直接进欧美市场，不要在南洋卖？”
    约瑟夫笑着点头：“当然！你本来就是为了规避风险罢了，至于你所说的‘接受度’问题……”
    “你都不叫它虎骨酒了，而是redwater，那就不要代入虎骨酒的概念，它，就是一个全新的商品，能让男人无比喜爱追捧的东西。”
    “效果我试过，我有发言权，只要一个合适的契机，你这款产品就能在圈子里爆火，完全不需要怎么营销，直接就能彻底打开局面。”
    说到这里。
    李钦直接叹服。
    “高，高啊！”
    “约瑟夫，这次我服你。”
    姜还是老的辣，说的就是约瑟夫。
    别看林雅婷已经考虑的非常全面了，但在老派豪门掌门人面前，显然还差了些火候，这是年龄、阅历的积累，不是仅靠天赋能够取代的。
    “那契机呢？”李钦继续问道。
    然而。
    约瑟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说话了，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草！
    我就说这老帅哥能这么好心？
    原来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不过，实话实说，他能推心置腹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帮了极大的忙了。
    现在要好处，也是应该的。
    而且，他很会拿捏人心。
    没开口谈条件，先给了李钦一些甜头尝尝，然后才在最后，小小拿捏一下。
    而这种拿捏还不让人反感，只当是两个老友之间的小玩笑。
    成与不成，都不会伤了感情。
    节奏，完全被人家掌控啊……
    李钦学到了！
    所以，如果学费不贵的，李钦不介意破财：“你想要什么？股份免谈。”
    至于代理权，年产四万瓶的量，提价到9999刀，也只有四千万利润。
    约瑟夫想要代理权，两千万拿走，赚两千万，意义不大，更何况他既然负责销售渠道，就要支付销售成本。
    稳赚不赔的生意，聊胜于无。
    约瑟夫还是道：“真就不能松松口？我要的又不多，而且价格保准你满意，你手头有多少股份？咱们商量一下嘛。”
    老狐狸面目暴露了。
    李钦苦笑：“1%你要吗？”
    约瑟夫立即道：“要，1%也要。”
    “按预计利润，1%一年的收益，也不过四百万刀，十年才四千万，你倒不如拿两年代理权，至少净赚四千万。”李钦道。
    约瑟夫哈哈笑了：“现在1%是四百万，产量翻倍可就是八百万了，更何况……”
    “股份价值不是这么算的，品牌一旦立起来，潜在价值是要数倍飙升的，当然，1%我好意思要，你好意思给？”
    “我为什么不好意思？”
    “5%，我出五亿，只算b类股权，只分红，不经营管理。”
    草。
    这心动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主要是恰好自己在缺钱的阶段，出售一丁点股份，让问题迎刃而解，这让心理防线不得不崩溃。
    当然，李钦的底线还是有的。
    “低了。”
    “5%按产量翻倍后计算，年利润在四千万刀，10年你就基本能拿回投资本钱，未来都是净赚，没有这种道理！”
    约瑟夫摇头：“咱们都很看好这项生意，但也只是看好，到底能不能如咱们预计的一样，一切还是未知数，我这个报价已经属于‘赌徒心态’投资了，我也在赌项目能成功。”
    “而你，这个酒厂投资估计都不到一千万吧？瞬间到手五亿，你还不满足？”
    “我有信心做好，酒厂是我最看好的项目，没有之一。”李钦很坚定，“5亿我最多给你3%，这已经是看在我们的‘友情’，以及你方才提点的情面上了。”
    “一分都不能让步？”
    “不能。”
    “怎么支付？”
    “等会。”李钦愣了一下，随后露出苦笑，“你不会……就答应了吧？”
    约瑟夫哈哈大笑：“不然呢？”
    “草，我觉得我被你忽悠了！报价低了！”
    3%，产量翻倍后2400万年利润，二十年回本。
    其实算下来不亏。
    但，谁又知道，未来会不会再提高产量？
    约瑟夫说，他也在赌，赌的不就是这一点，貌似眼下看起来需要二十年回本，如果八万瓶产量继续翻倍呢？
    赚翻了好吧。
    “年轻人，3%我给你五亿，你算过你的投资回报吗？且我的资金入场，酒厂估值就直接突破百亿了，还是米金！你应该知足了！”
    “当然，我承认这件事是我占了你的便宜，但……你不想听听我打算怎么帮你打开市场？”
    李钦来了精神，凝视着他：“说说看？”
    约瑟夫道：“你那十几缸酒放着纯粹是浪费，当然要利用起来，你今早的电话里告诉我，酒厂第一批产品十月份左右下线对吧？那么现在就可以做营销准备了。”
    “又因为药酒特殊性，你没有存货，那么这一批酒正好派上用场。”
    “按照你设计的包装进行灌装，由我负责在豪门酒宴上推广……只需要一小批人有了尝试，就会引起许多人的兴趣。”
    “接着就好办了……”
    “把酒送拍，炒作噱头，价高者得。”
    “前几次的拍卖价肯定不会有多高，但相信我，一旦拍得者得知这酒的效果，那群老男人会为此而疯狂。”
    “而我们只有200-300瓶的库存，卖一瓶，少一瓶，饥饿营销效应也达成了。”
    “距离10月份，还有很久。”
    “几个月后，市场上就不会有流通品存在了，毕竟这酒的价值原本就不在于收藏，而在于饮用……”
    “各个豪门零库存，而最终能喝到这款酒的人，只在一小部分，因此坊间肯定会流传起关于这款酒的传说。”
    “而到了10月、11月，我们忽然宣布，继续公开发售这款酒，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四万瓶酒？根本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你发财了！”
    李钦听得目瞪口呆。
    其实，这并不算多么精妙的计划，但却具有一定特殊性与唯一性……
    林雅婷、包括李钦自己没有想到这一点，正是因为二人本就不属于本土富豪圈之内。
    每一个圈子都是排外的，不是你想加入就能加入的。
    貌似多洛莉丝在上流社会很有牌面……
    但你让一个玩金融的才女，跑去宴会上推广‘酒水’，不仅会拉低她的逼格，也不会让人信服。
    同理，你让约瑟夫跑到金融圈却谈笑风生，估计也没人会理他，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家伙不差钱，可麻瓜就是麻瓜。
    所以，约瑟夫具有天生优势。
    他的圈子本就是龙骨酒的潜在客户群。
    李钦听完这一切后，觉得头脑发蒙，不是反应迟钝，而是被他畅想的美好未来所震撼。
    许久后，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五亿，付现，有问题吗？”
    “但是，你今天所谈及的计划，必须立在股份交易合约中，作为‘对赌’条例存在。”
    “必须达到你所说的效果，然后股份才是你的，而在此之前，五亿现金要到账，如果最后你对赌失败，我会把钱再退给你。”
    “‘效果’怎么认定？”约瑟夫问道。
    李钦道：“rw上市后，三个月内要销售一空。”
    “咝，有些苛刻了。”
    “但你刚才说的无比笃定！”
    李钦的条件当然会苛刻，画饼谁都会，而找专业的投资人来描述约瑟夫方才所说的一切，肯定还能给出更精彩的预期标准。
    但最终结果如何，还是要以现实为准。
    李钦才不会上当呢。
    不过，对赌协议中，约瑟夫也不存在任何损失。
    无非是没能拿下他所想要的股份，以及在此之前，配合李钦完成一次营销策划而已。
    失败，不得到，不失去。
    可一旦成功，五亿收购3%的股份，价值也会远超预期。
    “暂定这样，但……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一下怎么样？”约瑟夫也变得慎重起来，没有之前云淡风轻的模样。
    李钦笑道：“当然没问题，但总要有个时限吧？”
    “一天就够了，嘿嘿，五亿毕竟不是小数目，我得向翠西她妈妈汇报一下，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家的钱都是翠西他妈妈在管，而她妈妈比我有钱。”
    额，这倒是一个新消息。
    李钦开玩笑道：“你不是传说中的豪门赘婿吧？”
    “哈哈哈。”约瑟夫被逗乐了，“不是，但当年刚结婚时，的确有些男人酸过我，翠西他妈妈可是法国老派豪门，她的家族至今还持有香榭丽舍10%的实体店铺，对外出租。”
    卧槽。
    香榭丽舍10%的实体店铺。
    妮玛，代入一下谁家持有王府大街百分之十的店铺份额，简直恐怖如斯。
    这才是老派豪门的实力。
    两人敲定了初步合作计划，但最终还要看约瑟夫老婆怎么说。
    飞机返回酒店。
    约瑟夫就跑去房间打电话了。
    李钦则去找了林雅婷，里奇则说她们早已退房离开，应该是一起去布置员工宿舍了。
    拿出手机才发现早上那几条短信，有了回复——
    “哈哈哈，那么李总，你有合适对象介绍给我吗？”
    “顺便给禾姐也介绍一个呗！”
    李钦干脆拨打过去：“你在哪儿？”
    “绿草坪社区这边……你过来不？我们打算去看看家具，等会去蓝町吃饭。”
    我，我得陪约瑟夫啊。
    假设对赌合约成立，不管股份出不出售，五亿都要先交给自己，暂时解决能源公司的收购资金问题。
    甚至，还能余下两亿。
    即便最后要退款，李钦也有信心在那之前补足五亿还给约瑟夫。
    然而。
    不等他拒绝林雅婷这边，约瑟夫跑来道：“我老婆把我骂了一顿……”
    啊？
    难不成说了这半天，你再跟我开玩笑呢？
    约瑟夫也很尴尬：“但你别急，我现在飞回湾区，好好跟她说一下，主要她还在上次事情的气头上，我先带翠西回去，如果谈妥了，再来尤金找你。”
    “对了，安排你的私人飞机送我们一下呗？”
    李钦听后，哭笑不得……
    刚都做好了打算，现在希望却直接落地，摔得稀碎啊！
    他捂着电话，才道：“行，我安排起飞，你去找翠西吧。”
    然后。
    李钦对手机道：“你们先去家具城，我送约瑟夫……嗯，就是昨天来的朋友去机场，然后过去找你们！”
    挂了电话。
    李钦看着约瑟夫的背影吐槽一句：“嗨，这事儿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