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钦原本并没抱太大希望。
    纯粹想借此机会给秦筱增添一下自信。
    这会儿一听……
    92折。
    按照瓦琳达的报价来算，至少便宜七十多万，哪怕国内定价搞出十几万，那也有五十万左右的空间，何况是米金。
    想到这里，李钦都兴奋了一下：“咝，那还真可以啊。”
    秦岩道：“你先探探口风，看看对方给你的底价是多少，如果不满意，你就问问有没有折扣机，再说国内这边能拿，大不了就从国内走嘛，我帮你联系海运，二十天保准送到，一个大货柜的运费也不贵。”
    “当然，你要不着急，再等等，等到回国亲自来办，说不定还能便宜，这种政策下的折扣，时间越久，销售方越着急。”
    一个月可以等。
    但等到瑞提亚生产，宝宝满百天，那得是来年二三月份的事儿了。
    一月底二月初就可以计划播撒种子了。
    “我先问问，如果不行就秦叔帮我办了，我信得过你，如果可以我就在这边买了……嘿嘿，到时候给俩丫头发发提成。”
    两口子也知道李钦不差钱。
    能省几十万已经不错了，至于十几万的零头，人家真没看在眼里，差的不多直接在米国下单了。
    听到提成，陈琳立即道：“小李，你可别胡来，给你帮忙是应该的，什么提成的，那是惯坏她们了。”
    “对对对，没必要，你可别搞啊。”秦岩跟着道。
    李钦笑道：“二位啊，你们的教育理念是不是过于落后了，我大爹大娘在我小时候给我安排家务，洗碗还给两块钱呢，这是劳动所得。”
    “更何况筱筱一句话，给我省了这么多钱？”
    “信息是具备价值的，她但凡今天没有迈出这一步，我现在可能已经成导购眼里的冤大头了。”
    “该给的奖励肯定要给，这也能稳固她刚刚培养出来的自信心。”
    李钦一个宝宝还没出生的准爸爸，跟两个养大女儿的中年人谈教育经，气氛古怪。
    偏偏，秦岩和陈琳竟然无言以对。
    因为不从教育角度看，只谈生意，秦筱的确帮李钦省了几十万，放在国内，那是几百万，能在口岸特区的郊区买一套房子了。
    李钦又补充一句：“当然，肯定不会给她们太多，意思意思就好了，这你们总不会不答应吧？”
    听到这话，秦岩两口子松了口气：“行，按你说的来吧。”
    “小李，你啊……”
    “哈哈哈，那不说了，你们赶紧吃早饭，如果我这边没谈妥，再给你们打电话。”
    “好，我上午不忙，你随时联系我。”
    终于，电话挂断。
    李钦回到展厅重新坐下。
    林雅菲道：“哟，小报告打完了？”
    嗵~！
    脆响！
    李钦一个脑瓜崩弹在她脑门上，一个红印子都起来了，“没大没小的，差不多点啊林雅菲！”
    秦筱吓了一跳，看着那个红印子连忙上去吹凉风：“哎呀，疼不疼啊雅菲。”
    林雅菲这回倒是不敢作妖了，努着嘴道：“我，我开玩笑嘛，你还真打我啊，君子动口不动手知道不。”
    “我是小人。”
    “哼，你知道就好！”
    林雅菲就是皮，但也明白自己有时候疯过头了，所以没哭没闹。
    李钦这才将情况说了一下。
    她立刻来了精神：“那岂不是说，便宜几十万刀？按照五十万算，我俩一分，一人一个百万富翁新鲜出炉？”
    “我，我不要的。”秦筱道。
    “行啊，我全要了，一个人拿五十万刀，整整三百多万华币，美滋滋啊。”
    “美得你！”李钦白了她一眼，“要是成了，一人两万……林雅菲你要敢多说一个字，你就一分没有。”
    “我……呜呜呜……”林雅菲硬生生将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然后在嘴唇上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秦筱也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并且，眼前亮了起来。
    两万，不是很多，应该可以拿吧？
    这样过年不回家就可以买一些礼物寄回去，给爸爸妈妈还有爷爷。
    她欲言又止，显然在挣扎徘徊的边缘。
    李钦一句话就拍了板：“筱筱你也别拒绝了，我跟你爸妈说好了，他们同意了，毕竟你可给我省了几十万呢，这是你应得的酬劳。”
    爸爸妈妈同意了？
    秦筱笑了出来，狠狠点头：“嗯，谢谢哥哥。”
    得。
    见到钱了，李钦哥哥也升级成哥哥了。
    总感觉秦筱有一天要‘菲化’。
    “走吧，找瓦琳达聊聊去。”
    三人出发。
    重回第一家展厅。
    他们进门时，瓦琳达正有客户在，不过购买的欲望似乎并不强烈，她很会做人，并没有着急去找李钦，而是笑着点了点头。
    两个客户看到这一幕，望向李钦三人。
    二十多岁的样子。
    或许是朋友？
    “瓦琳达小姐要是着急下班，可以先走，我们改天再来看看。”其中一个中年白人道。
    另一人也兴致缺缺的点头。
    售价超出心理预期，他们在犹豫的情绪保障。
    瓦琳达知道他们的心思……
    “李先生与两位小姐也是我的客户。”
    “客户？”两人愣了一下，又一次看了过去，然后惊讶道：“你不是开玩笑吧？当然，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他们过于年轻了。”
    “李先生是俄勒冈一家大型农场的农场主，事业有成，他们上午看好了空客的h145双发机，这会儿又过来，可能会下单。”
    两人再次一惊。
    h145他们也看了，综合系数很高。
    只不过九百万的售价过于夸张了。
    而且，这三个年轻人真能买得起？
    “瓦琳达小姐不妨将他们叫来，大家一起再去看看怎么样？”
    “对，一起研究一下，你不会介意吧？”
    瓦琳达笑了。
    她正有此意。
    两人的消费能力肯定远不如那位李先生，因为他们的身上并没有从容。
    偏偏是这样的人，喜欢攀比。
    一个比他们小十几岁的年轻人能买，他们也会自我怀疑，为什么我不行。
    这也是销售手段之一。
    “当然没问题，二位稍等。”
    瓦琳达走到三人面前：“三位，是想再看看？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否跟那两位先生一起，他们也是我的客户。”
    “行，我还怕打扰到你们。”
    “当然不会，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他们同意了，我才过来，否则只能委屈三位稍等了。”
    平等。
    瓦琳达在表达着自己的价值观，这又是拉拢好感的小套路。
    五人聚集。
    瓦琳达介绍：“这是杰森兄弟。”
    “这是李，与他两位妹妹。”
    “你们好。”
    “李先生是农场主？我也有朋友在蒙大拿经营牧场，不过他们大多会购买二手飞机，性价比会很高。”
    这是米国人的直接，并不一定抱有什么恶意。
    至少表面的神情多余客套。
    李钦到：“个人的选择不同，二手机损耗率高……再说了，谁不喜欢新的呢？我是说如果在预算充足的情况下。”
    一路闲聊。
    重新来到机库。
    h145出现眼前，李钦三人都觉得满意。
    他们看了一下午，还是这个最符合眼缘。
    毕竟，帅是一辈子的事情。
    “我们很中意它，瓦琳达小姐直接给我一个低价吧，如果合适，我希望今天下单。”
    杰森兄弟微妙的相视一眼。
    这年轻人，太草率了。
    这么说下去，一点砍价的余地都没有。
    他恐怕不是什么农场主。
    富二代还差不多。
    瓦琳达心中兴奋，但表面依旧是职业的笑容，不过多了几分真诚：“与我上午说的附赠项目相同，价格可以争取到880万，这是极限价格。”
    “我知道李先生是带着诚意来的，所以我不愿意令您失望，这个价钱您大可以在多家公司询问，我敢肯定没有比这更低的报价。”
    销售间互通有无很常见。
    不过便宜20万刀的诚意是有的……前提是李钦不知道折价机的事情。
    包括，李钦三人一下午的行踪，瓦琳达都看在眼里，各个公司展厅都有眼线。
    李钦没兜圈子，径直道：“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当然。”
    两人走到一旁。
    “我其实问了朋友，有一种受到发动机新规的折价机出售，我希望能拿到那种机型。”
    瓦琳达明显愣了一下……
    这是内行啊。
    这种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哪怕是富豪，没有相关行业内的朋友，消息也不会随便流传出去。
    但也从侧面证明一点……
    李先生是真有实力的，至少他的朋友买过飞机。
    而折价机也的确是内部行情，用来送人情最好，平时是不会拿到明面上来的。
    “您朋友能拿到折价机？冒昧问一句，是哪家代销机构？”
    瓦琳达还抱着几分侥幸，想诈一下李钦。
    李钦要说不上来，或者说出来的不对劲，瓦琳达就知道谈判底线了。
    不过，李钦早就有备选了，所以不怕讲明：“我是华人，所以报价来自华国，我朋友可以帮我下订，走海运过来只需要一个月。”
    “但是我更倾向于在米国本土拿到飞机，这样能更快使用。”
    “如果你这里也有折价机，且价格合适……”
    “那么现在就可以下订。”
    瓦琳达深吸一口气。
    有些为难了。
    折价机她有。
    可她不知道大洋彼岸的国度能把价格做到多低，因此就更不知道李钦的理想价位是多少。
    说多了，李钦明显会转身走人，因为他有其他渠道。
    说少了……
    亏大了啊！！
    瓦琳达沉吟时，李钦也不着急。
    一直等十几秒后。
    她目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杰森兄弟，带着几分侥幸……
    “您在去看看飞机，我去询问一下总裁。”
    “没问题。”
    李钦回到几人身旁，瓦琳达也离开了机库。
    “怎么样？价格谈拢了吗？”杰森兄弟带着好奇，纯粹看热闹的姿态。
    李钦耸了耸肩：“具体的要等回复。”
    林雅菲与秦筱也不紧张。
    知道秦岩能拿到底价，这边行不通，就从国内买，没什么大不了的。
    约莫五分钟后。
    瓦琳达才匆匆赶来，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人未到声先至：“李先生，好消息，我帮您拿到了折价机！”
    李钦愣了愣……
    说得这么公开吗？
    但等他注意到瓦琳达的目光不是对他，而是打量着杰森兄弟时，瞬间就懂了。
    这女人厉害啊。
    想要一次促成两笔生意。
    折价机的消息，这两人肯定不知道。
    但现在巨大折扣放在眼前，很可能心动。
    李钦都蒙了。
    所以，莫名其妙，自己被当成了托儿？
    这样的手段，李钦都想挖来给自己做事。
    果不其然。
    杰森兄弟满脸震惊……
    折价机，什么事折价机？
    他们错失了什么大便宜吗？
    不过他们都没有询问，只是期待的看着李钦。
    瓦琳达看到鱼儿上钩，趁热打铁：“h145在西雅图所剩的折价机只剩下了两架……”
    这套路，无敌了！！
    李钦替杰森兄弟捏了把汗。
    然后瓦琳达继续道：“李先生，您的理想价位是多少？我看看我能否让你再次惊喜一次。”
    看看。
    让李钦报价，都能把话说的这么漂亮，还堵住了李钦询价的后路。
    掌握主动权啊。
    李钦也不傻，漫天开口：“10%的折扣。”
    瓦琳达猛地呆滞。
    这一下，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可谁想。
    瓦琳达紧接着就是惊呼道：“李先生，难道你在我身上安装了窃听器？你怎么知道我们总裁的报价？”
    “天呐，上帝，这也太神奇了！”
    “这绝对是我见过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您说的没错，就是10%的折扣。”
    李钦：？？？
    林雅菲：？？？
    秦筱：？？？
    你把我们当煞笔吗？
    而瞬间，李钦差点哭出来……
    显而易见。
    他报价报高了。
    人家的承受能力远远高于此。
    亏大了啊！！
    但就算如此，价格还要比国内便宜了二十万刀！！
    如果李钦现在继续砍价，瓦琳达绝不会松口，因为她已经知道了李钦的底价……
    李钦报出10%，显然是存在水分的，那么这个价格肯定要低于华国的报价。
    这一局，李钦输得不冤枉啊。
    “李先生，九十万的减免后，税务我们也愿意承担，另外就是其他附赠项目，但涂装更改要变成一次，这也是总裁的底线。”
    玛德。
    李钦还不能说不。
    九十万，这tm太便宜了啊。
    可一想到自己被套路了……
    李钦就想哭。
    这里的水太深，我把握不住啊！！
    也在这时。
    杰森兄弟忍不住了：“瓦琳达小姐，为什么我们不知道折价机这回事？”
    瓦琳达深感抱歉：“二位，只有h145有折价机，这一点我无法欺骗你们，因为行业是透明的。而且你们的选择中并没有h145。”
    “我买，我们也买这架……你不是说有两架吗？”
    李钦真被秀到了，在心里呐喊……
    老兄，你们中计了，中计了知道不！！
    可就在这时。
    秦筱的声音响起：“那不如这样？我们两家共同下单，折扣做到12%怎么样？我想如果是一次订购两架，旁边的几家展厅也能做到这样的折扣。”
    这句话是用英语说的。
    也是在提醒杰森兄弟。
    瓦琳达的目光里瞬间闪过一丝空洞……
    李钦发现了这一闪而逝的情绪波动。
    险些冲动的想把小筱筱抱在怀里，学着林雅菲的样子，狠狠揉揉她的包子脸……
    哎哟喂。
    我的宝啊。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