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到了八辈子霉了才到你家做保姆，才到这里伺候你，你要是有良心的话就该多做事。”
    “你都是个残废了，还吃那么多干嘛，小心你爸妈看你吃那么多，把你赶出去。”
    “你是没脚，但你有手啊，怎么连洗个碗都不会啊。”
    “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到你妈面前告状，你看你妈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你妈现在已经很不喜欢你了，到时候会更加不喜欢你。”
    “……”
    张桂芝一句句辱骂和威胁似乎仍萦绕在耳边。
    栀栀下意识地反对：“不，不要。”
    要是那个女人向妈妈告状，说自己不好怎么办，她不想妈妈更加讨厌自己。
    栀栀从来不在乎张桂芝或是其他人是怎么骂自己的，但她在乎妈妈。
    张桂芝的话最能触动她的就是那句要向妈妈告状，让妈妈更加讨厌她。
    殷音轻声问：“为什么？”
    小孩紧抿着唇瓣，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房间瞬间陷入了沉默，栀栀心里慌乱极了，她有些后悔刚刚脱口而出的拒绝，害怕妈妈会因此生气。
    刚刚采摘医院享受到她一直以来求而不得的温情，如果现在让她重新回来以前的生活，她大概会更加绝望吧。
    不曾想，下一秒她就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轻轻摸了摸，栀栀下意识抬头，对上一双温柔又泛着心疼的眼眸。
    “栀栀，妈妈有没有跟你说过对不起？”
    是还没有说的。虽然她觉得行动更加重要，但沟通也重要，尤其是在做错了事的时候，有效的沟通更加重要。
    “栀栀，妈妈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因为我自己的原因，让你一出生身体就带着缺陷，这是妈妈的错，不是你的错。”
    “对不起，这些年一直忽略你，骂你，没有好好爱你。没有真正地把你当做女儿来疼爱。”
    “对不起，留着那样的保姆在你的身边，让你受到欺负。”
    “对不起……”
    殷音说了很多声对不起。
    即便之前做错事的人是原主，不是她，但她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成为原主，也要承担她的部分因果。
    尤其如果承认错误能解开母女俩的心结，能拉近彼此的关系，殷音是愿意的。
    “栀栀，妈妈知道自己错了，以后会改的。妈妈不会要求你原谅妈妈，因为妈妈知道妈妈做的很过分……”尤其是栀栀双腿残疾的缺陷，那是怎样都改变不了的。
    “但，妈妈会尽全力弥补，以后，妈妈会爱栀栀的，栀栀再给妈妈一次机会好不好？”
    说着，殷音缓缓朝她伸出了手。
    栀栀大大的眼睛你满是震撼，她做梦都没想到妈妈会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话。
    妈妈跟她说了对不起，妈妈像她承认错误，妈妈说以后会好好爱她，不让自己和别人欺负她。
    可栀栀她想说，想说……想说她从来都没有怪过妈妈啊，她要求不多，只是希望在妈妈要离开的时候，能回头看一看她，能为她停留哪怕是一步，她也是满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