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子，加起来多少？”
    “峰哥带回来的15065元，加上我们的16732元……一共31797元。”周正面前摆满钱。
    二姐夫倒吸一口凉气，“等于说今天一天，两个柜台净赚2万多？”
    周正耸耸肩：“看样子是的。”
    “嘶……”
    “留下一万进货，剩下的钱全都存进银行吧。”
    “嗯，一会去存。”
    周正点点头。
    “每天2万多，一个月下来怎么不得60万以上，一年就是700多万。”二姐夫微微一算账，把自己也吓了一跳，“当时你跟他们的合同应该多签两年的。”
    “他们也不傻，我当时如果硬要签长期的话，他们指定得怀疑，而且签的时间太长，对以后没啥好处。”
    周正心如明镜。
    因为96，97这两年是牛市，大批新手股民疯狂涌入，开户数量不断激增，生意自然是好，可是渡过这两年。
    哪怕柜台能开下去，生意恐怕也大不如前。
    二姐夫摇头道：“太可惜了，你二姐如果见到这么多钱铺到地上，晚上一定会吓的都睡不着觉。”
    周正撇了撇嘴，心道二姐夫对自家二姐的了解还是有点不够深入。
    自家人知自家事。
    以二姐那性子，面前摆这么多钱只会有两个选择，一是好好消费一把，将钱存进银行，二是好好炫耀一把，将钱存进银行。
    如果是大姐嘛……肯定会小心翼翼，畏畏缩缩，恨不得用个麻袋把脸罩上偷偷潜进银行，把钱存入。
    “健利哥，先把钱收起来，我们出去吧。”
    周正拿出准备好的旅行包，1元5元20元……沓沓都用自行车带剪的小皮筋勒着。
    看似只有3万多，若全换成100整钞，只有三沓而已，可是现在零零整整塞进旅行包，周正提着能感觉包里分量十足。
    易峰端着碗招呼道：“健利哥，你们快来吧，锅都快煮干了，再不吃就剩骨粉了。”
    二姐夫回答：“来了来了！”
    众人见两人从阳台出来，视线有意识无意识都落在周正手里的旅行包上。
    现在，这个屋内，不知道包里有笔巨款的就只有柱子了。
    此时，他正吃的欢喜。
    看见二姐夫出来，把一筷子肉塞进嘴里，赶紧站起来，端起碗向他示意一下。
    周正笑道：“柱子，多吃点，往后这些天就得麻烦你了。”
    柱子连忙摇头摆手，那意思似在说着“不敢不敢”。
    周正就把包随手扔在了脚下，“快继续吃吧，这羊肉味把我闻得都饿了，根哥，递个碗。”
    王根连忙给周正和易建立递来碗筷，没有一点被使唤的不满。
    也许是因为今天的“见识”，几个人对周正态度悄然发生着改变。
    从开始对周正做生意能否成功的将信将疑，不过”把前者当成小孩子，亦或是易健利的小舅子，再到现在震撼之余的深信不疑。
    任谁都不敢再去小觑他，把他当做刚下学的小孩子看待。
    “健利哥，来，碰一个！”易峰握着燕京啤酒，两人重重碰出酒花。
    周正看着那被震荡出的酒花，心中感慨，也狂饮了一口，思想再次飘飘忽。
    此时的燕京啤酒备受欢迎。
    从去年开始，燕京啤酒的产量就已经与青岛啤酒持平，并在今年成功实现了反超。
    所有人都觉得在今后的岁月里燕京啤酒会稳坐神坛，可是只有周正知道，用不了多长时间，燕京啤酒就会因为拒绝外资加入，策略失当再次被青岛反超。
    之后就连华润、百威英博都会骑在他的头上。
    周正很想知道，如果燕啤的高层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他们会否改变自己的发展策略？
    王根对柱子晃了晃酒瓶道：“柱子，都喝酒呢，你咋不喝？”
    “呜呜~”
    柱子摇摇头，双手做着打方向盘的动作。
    王根劝道：“就一瓶，没事！”
    “根哥，不要再劝了。”周正把那瓶酒夺过来，笑着说，“喝酒不开车，这是好习惯！”
    “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开车尽量……不，一定别喝酒，喝了就一定别再开车。”
    “吸吸……”
    不知为何，周正话音一落，柱子豆大的眼泪竟然哗啦啦落下来。
    这让本来还高兴得划拳的几人都停下来了。
    二姐夫放下酒瓶，皱着眉说：“你们说啥呢，柱子咋哭了？”
    王根挠头道：“没说啥也，三子就说个开车不吃饭，亲人啥都流泪，柱子就哭了。”
    “唉，怪不得。”二姐夫拍拍柱子的肩膀道：“柱子老爹就是喝醉酒开车没的，当时走的时候开的就是他那辆长安。”
    柱子也不再落泪，只是看着摆在地上的酒，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因为喝酒，断送掉他老爹的一辈子，他怎么能不恨，这东西他这辈子都不会碰。
    二姐夫又悄悄在周正耳边说：“柱子他老爹走后这车扔在交驚队，也是前段时间才开回来，要不然也不至于那么旧，他现在跑车算是子承父业。”
    周正心中方才明晰。
    怪不得当时看那辆长安很多地方锈迹斑斑，原来是在交所扔了几个月风吹雨淋。
    ……
    吃完饭。
    时间快到五点。
    周正提着包出门前对正在玩牌的易峰等人道：“峰哥，你们先玩着，我跟健利哥去转转就回来。”
    “好，那你去，晚上别回来太迟，外面也不安全。”
    易峰是老实人，不过却不傻。
    看着周正提包出去，又怎么能不知道他是干什么去。
    “峰子，该你了快出牌！”
    “根刚才出的啥牌？”
    “一对王炸。”
    “那还叫我出个屁！”
    ……
    路上，柱子开车，周正和二姐夫坐在后排。
    后者压低着声音对周正耳语：“峰子人老实，但是有空你也要去瞅瞅，钱的事别偷懒，这么大的数不能光靠他们的自觉性。”
    周正诧异看了眼二姐夫。
    二姐夫这是天生做生意的好料子呀。
    他清楚老实人心思浅，可也知道钱帛动人心，最好不要用钱去考验任何人的忠诚。
    要不然，终会见识到现实社会的现实，得到的只有失望。
    人类一大错觉：别人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好。
    往往，
    现实会比幻想更加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