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市局，骆千帆就近来到虹西区工商分局，虹西区局局长陈明很欢迎，端茶倒水又上烟。
    像陈明这样的区县局的局长都把骆千帆当成资源，希望骆千帆在黄河面前多多美言，也盼望着通过虹城晚报展示成绩。
    不过，当骆千帆取出30本发票的时候，陈明有点懵：“30本发票？”他粗略算了算，“30本发票、750份报纸，太多了，去年汉东晚报才50份。”
    骆千帆反问道：“去年怎么订的？”
    陈明坦言说：“任务下给工作人员和协管员，辖区的商户、企业来办事的时候，问人家要不要顺便订一份报纸。或者我们的工作人员和协管员下去检查的时候，问人家要不要订报纸。”
    骆千帆反问道：“那不是求人吗？”
    “可不就是求人嘛。”
    “工作人员和协管员愿意吗？”
    陈明说：“当然不愿意，谁愿意求人啊？”
    “给钱也不愿意去吗？”
    陈明诧异道：“哪有人给钱？任务来了，强压给他们，不去也得去，为这事他们没少骂我。”
    骆千帆不客气地说：“换我我也骂你。”
    陈明顺势开玩笑说道：“那你还给我压了这么多的任务？”
    骆千帆摆摆手：“我和其他记者不一样，我给钱。”
    “你给钱？”
    “对，每订出去一份报纸我给10块钱，怎么能让弟兄们当杨白劳呢？”
    陈明问道：“你不是开玩笑吧，别我安排协管员帮你订了报纸，你又说没钱，那样的话我就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够人。”
    “你想多了。”骆千帆这才说出他早就想好的计划：“我是这样想的，虹西区局下面有十个工商所，每个所里都有五六个协管人员，加起来五六十名协管。
    “你找那些会办事、会说话、能力强、跟商户关系处得好、最好上点年纪的老协管员，把发票交给他们，让他们找商户和企业订报纸。
    “反正商户和企业每年都要订的，和谁订不是订？顺便卖给协管员一个面子何乐而不为？至于发行提成，我言出必行，一份报纸10块钱，协管员们把报款和地址给我，我当成兑现奖励。
    “当然，如果你对提成的发放形式有异议，我听你的，可以把钱给你，你发给他们，就当是你给他们谋的福利。
    “其实我知道，协管员不是在编人员，工资很少，你也替他们着急不是吗？你把任务交给他们，他们就会增加一大笔收入，一定会感激你。只怕尝到甜头以后，没有发行任务的协管员们反倒会怪你这当局长的偏心眼呢。”
    陈明想了想，还真有一定的道理。订报纸不给钱，任务就是任务；给钱就不一样了，任务就变成了资源。“那行，发票你先放在我这里吧，我和下面的人商量商量。”陈明没有把话说死。
    骆千帆不放心，嘱咐说：“订报纸增加收入是一件好事，你得管好协管员，商户订不订报纸全凭自愿，绝对不能强迫人家。”
    陈明笑笑说：“这个你放心，我肯定会的。”
    陈明收下发票，骆千帆把发票号都一一做了登记。临走告诉陈明：“如果发票不够，你就打电话给我，我再送一批过来。另外，协管员订报拿提成的事情，对其他媒体的记者一定要保密，因为他们会骂我坏了规矩。”
    陈明连连点头，表示理解。
    离开虹西区分局，骆千帆又一一跑完了虹城市工商局下属的所有区县局。有的把发票给了局长，有的分局直接把协管员召集起来开会，骆千帆亲自做动员讲话。
    开会的效果最好，zl区的协管员们几乎把发票给抢了，顺便骂一顿汉东晚报：“去年给汉东晚报订报纸，我们干活记者拿钱，今年一份都不帮他们订。”骆千帆哈哈大笑：“这就对了。”
    三天时间，两百本发票全部送出。这就相当于春天播下种子，只等收获就行了。
    小单师傅陪着骆千帆跑了两天，很辛苦。骆千帆就把他的50份订报任务也给“承包”了。
    小单师傅很感激，以前他每年都完不成订报任务，今年好了，没有任务一身轻松，没有比这更好的礼物了。他对骆千帆自然也更加死心塌地了。
    骆千帆要小单师傅保密，尤其不能让其他驾驶员知晓，省得他们嫉妒。小单师傅连连保证。
    骆千帆又买了两支口红送给办公室主任黄英，当然这么做为了下一次用车方便。骆千帆还特意拜托黄英，“千万不能让我女朋友蒙蕾知道，因为只买了两支，蒙蕾没有。”黄英笑得合不拢嘴。
    她哪里知道，骆千帆为蒙蕾准备了一套阿玛尼四支装的。
    送礼物，除了老妈，送给女朋友必须是最好的。
    ……
    蒙蕾买了一辆车，准确地说是蒙志强给蒙蕾买了一辆车，红色宝马，跟骆千帆上一世的记忆一样。
    手续办好，蒙蕾在蒙志强的指导监督下试驾，感觉不错。
    单独驾车离开4s店以后，蒙蕾给骆千帆打电话。骆千帆当时刚离开开发区工商分局，蒙蕾让骆千帆原地等待，她开车来接他。骆千帆就让小单师傅开车先走，小单师傅不明所以：“我走了你怎么回报社？”
    骆千帆很嘚瑟地说：“粘人的女朋友新买了一辆宝马，非要来接我，烦。”
    小单师傅笑着说恭喜，又不无失落地半开玩笑说：“看来以后就不需要我给你开车了。”
    骆千帆摆摆手：“只怕老子要给女朋友当免费的司机了。”
    天气炎热，小单师傅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陪骆千帆坐在车里开着空调等待。蒙蕾到了他才打了声招呼离去。
    骆千帆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位上，这看看，那摸摸，“这就是宝马啊？”
    “不错吧？”蒙蕾小得意地问道。
    “唉，这车拉砖太不方便了，还不如老家的时风、巨力。”
    蒙蕾一本正经地点头：“拉货也不方便，不如报社后勤的五菱宏光，是我考虑不周。”
    骆千帆“安慰”她：“你也不要太后悔，至少宝马也有可取之处的，震起来比电动车舒服。”
    “震起来？什么意思？”
    “呵呵，没什么。”现在还没有车震这个词，也不是万物皆可震的时代。
    “你来开车试试？”蒙蕾征求骆千帆的意见。
    “也行！我要开着你的车去找一个人。”骆千帆嘿嘿笑。
    “找谁？”
    “丁小宁。”
    “为什么？”
    “我要告诉她，老子不光吃软饭，还实现了‘开软车’的梦想，下一步就是‘住软房’、‘睡软床’了……”
    “流氓……”粉拳落在骆千帆的肩上，红色宝马里传出彩色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