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健三人辞别了刘正风与曲洋,刚走出几里路,旁边的林子里,传出了一阵胡琴之音。
起初只是几下幽幽之音,闻之令人心中不由得生出凄凉,似是叹息,似是哭泣,随之渐渐颤抖起来。
林平之与曲非烟相顾茫然,郑健却知道,这是衡山派掌门潇湘夜雨莫大先生的招牌二胡,想到这里,郑健忽然道:“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二胡定终生。初来人世兴冲冲,唢呐一吹是一生。莫大师伯,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胡琴之音一顿,似是凄凉的意境被生生遏制一般,片刻,树后走出一个人影来,只见其骨瘦如柴,双肩拱起,似是一阵风都会吹倒一般。
莫大先生瞅了瞅郑健,又仔细盯了一眼郑健旁边的曲非烟。
曲非烟顿时吓得连忙往郑健身后躲。
郑健嘴角一抽,心道:“这莫大先生的颜值太真实了,能止小儿夜啼!”
“好,很好!”莫大先生半晌,微微赞了一句。
“您在这林子里守我半天,就为说这个?”郑健脱口而出道,话刚出口就后悔了,卧槽怎么一不注意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原著中,莫大先生不但人古怪,脾气更是古怪,这……
“嘿嘿,牙尖嘴利!我早知道。”莫大先生却并不生气,反而言语之间透出他早知道郑健嘴炮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郑健一听,反倒没什么顾忌了,直接怎么想怎么来。
莫大先生脸一僵,这货还真是荤素不忌,“岳先生,有信。”
惜字如金!
郑健听的自己都难受,仔细一想,方才想明白过来,莫大先生的意思是老岳早在自己来衡阳之前,就写了信给莫大,多半是照拂看护自己,当然,其中肯定少不了提及自己这张嘴的损人之处,所以莫大先生说他早知道……
呼呼……真累!
和莫大先生沟通还得自带脑补翻译能力,否则你都听不懂他在说啥……
不过,郑健还是心中一暖,老岳虽然人没来,可关爱之心还是到了,让郑健,还挺不好意思的……
似乎自觉已经表明了来意,莫大先生也不停留,径直转身,拉着二胡,一曲“潇湘夜雨”之中,飘然远去。
郑健嘴上不说,心中倒是对这个外貌甚是猥琐的师伯存着几分敬意,原著中,莫大先生称得上一句“真隐士”。
拉一辈子《潇湘夜雨》,刘正风说他一味孤凄不上台面,其实恰说明,他是真安于市井。
跟令狐冲聊天,有时还爆粗口,潇洒不羁,有担当,是没丢真性情的好汉子。
对嵩山不满,隐忍;被外界传为与刘正风不和,不辨,是政治家的料。
但出手杀费彬,挑战岳灵珊,救助恒山派,可见锋芒。
他是真隐士,是真的大隐隐于市,像个凄怆老头那样过日子。心底愤气郁积,尽在琴曲和剑上。可能狭,可能俗,但也就是这点子愤气郁积和凄怆,让他比其他世外高人,显得更像个人。
如今一见,其果然令人不自觉的生出心折之意。
莫大先生多看了曲非烟几眼,证明他早知道刘正风与曲洋结交之事,但他却并不在乎。
胡思乱想之间,莫大先生早已消失在远方,忽然郑健回过神来,惊奇的发现,卧槽,居然没有薅到一分羊毛!
短短几句对话,郑健也算轻轻怼了好几下,可却没有丝毫的怨念值进账!
真是小母牛拿大顶——牛逼冲天了!
这还是第一个被郑健怼了却没有丝毫怨念值的人!
就连涵养极好的风清扬,当时也贡献了几分怨念值的说。
……
江湖上,每天都有新的传闻产生。
没几天,衡山派刘正风金盆洗手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武林,尤其是其中嵩山派那段,更是被人传的不亦乐乎。
自然,华山派首徒,“回天剑客”郑健的名号也终于真正响彻武林!
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知道,华山派出了个天才剑客,“回天剑客”,以一敌三,正面硬刚嵩山派三大高手,反杀其二,剩余的仙鹤手陆柏苟且偷生!
如果说上一次“回天剑客”在福州出现,仅仅算是初入江湖的话,这一次金盆洗手上大出风头,可以称得上是“名震江湖”了。
再没有谁敢将其视作晚辈,武林名宿们纷纷将其视为了各派掌门级别的同辈高手,也纷纷教导弟子们出门在外招子放亮些,可别招惹了那个煞星。
有人笑便有人哭,有人欢喜便有人愁。
郑健出名了,是踩着嵩山派出的名,可想而知,嵩山派左冷禅是个什么心情。
……
嵩山派中,左冷禅身披暗红大氅,侧坐在掌门宝座上。
几年过去,左冷禅原本枭雄气质变了不少,有种刚中带柔的变化,阴柔的那种。
“陆师弟……你给本座好好说说,金盆洗手是怎么回事?”左冷禅的声音很轻,很尖。
仙鹤手陆柏冷汗涔涔往下滴,他不敢隐瞒,连忙将刘府中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当然,他没忘了添油加醋。
左冷禅静静的听着,也不打断,直至陆柏说完,才不自觉的翘起了手指,目光如电一般看向陆柏,“这么说,你连德诺的事情,也说了?”
陆柏紧张的后背都打湿了,这几年他极少见到劳德诺,还以为掌门师兄心中早已不在乎那个弟子了,可现在看来,好像不对劲。
“师兄,我,我,我鬼迷心窍,我错了,我,我是被逼无奈……”在外面威风八面的仙鹤手,此刻却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充满了恐惧和紧张。
“唉……本座知道,本座也不想怪你!可谁让你连德诺都给说出去了,你这,让本座也没办法向德诺交代啊……”说到这里,左冷禅双眉一蹙,似有一百种委屈一般。
仙鹤手陆柏觑见左冷禅的神情变化,整个人都懵了,他陡然间发现,掌门师兄好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可他却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若是郑健在此,恐怕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左冷禅是逐渐“不败化”了……
……
第41章 “东方”冷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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