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杉原按下公寓门铃，安静等屋里的人回应。
    他提前给中野四叶发信息，让她在家里等他。
    “来啦。”
    门口打开，中野四叶穿着居家装，小脸笑意十足地望向高杉原。
    “高同学，下午好呀~”
    高杉原在玄关换好鞋，走进客厅。
    “中野先生在家吗？”
    “高同学不用担心啦，爸爸一个月都难在家一次，医院很忙的。”
    中野四叶朝高杉原笑起来，小嘴唇红红的。
    “你是担心吗？”
    “嗯，毕竟现在外面就差束一个‘高杉原和狗’不准入内的牌子了。”
    高杉原点点头，中野丸尾解雇他时曾命令他不许再和五姐妹近距离交往，但他当成了耳边风。
    “我们见到江端管家的机会比见到爸爸的机会还多。”
    中野四叶轻轻地笑起来，声音像百灵鸟一般好听。
    “半个月前爸爸生日，我们准备好的礼物都没能送出去。爸爸一个人在医院呆了一天。”
    高杉原不禁愣一下，想到自己类似的童年，他那时候也是常年见不到高弱梨。
    “你不和二乃她们一起去看电影？”
    “她们看的那部是偶像电影，不合我的心意，高同学你知道的，我不看那种电影。”
    中野四叶赤裸的小脚丫踩在地板上，脚后跟匀称好看。
    “是吗？”
    高杉原放下书包，在茶几边坐下。
    “今天找我干嘛，高同学？”
    中野四叶在高杉原对面鸭子坐坐下，两条白皙的小腿压在柔软的屁股下面，期待地问。
    “你打算报考什么？”
    “诶，对哦，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呢。关西那边的学校。”
    中野四叶还没等高杉原开口，就把自己的志愿表递给高杉原，高杉原仔细看了看，是大阪国立大学的体育系。
    “看起不错。”
    “还需要努力才行，不是说填了就能考上去的。”
    中野四叶有自知之明地扬嘴轻笑。
    “高同学你拿这个干什么？”
    高杉原拿手机往志愿表拍照几张，才把志愿表还给中野四叶。
    “我这里存个底，方便后续我给你们安排辅导。”
    “哇。”
    中野四叶惊讶地张开小嘴，随即露出担心的表情，“不会太劳烦你了吗？”
    “说这些……”
    高杉原余光望向中野四叶。
    “都亲过你了，总得负点责任吧。”
    听到这话，中野四叶小脸很快红了起来。
    “不要再提那晚的事情啦，那晚，是一时冲动了……”
    高杉原倒是很喜欢看中野四叶羞红脸的模样，但考虑到自己还要兼职，没时间欣赏她红扑的脸蛋。
    “我先走了，待会要去蛋糕店。”
    “这么快吗？”
    中野四叶惊讶地仰起头，鼻尖还有一丝羞红没腿去。
    她还以为高杉原来这里是专门给她们五人补习的，没想到刚来就要走了。
    “怎么，你想我多留一会儿吗？”
    高杉原刚站起身子，就来到中野四叶身边，慢慢蹲下，把头靠过去，亲昵地问。
    带着清香的呼气吹到中野四叶的脸上，中野四叶耳朵红了起来，润润的小嘴张了又合，看得出十分紧张。
    那晚亲过高杉原后，她就十分满足了，目前知道三玖和二乃也喜欢高杉原后，她现在还不知道如何处理自己的感情。
    高杉原也没再逗她玩，摸摸她的头就转身离开了。
    “头发有点干，洗头时多用点洗发水。”
    ···
    高杉原现在已经摆脱了经济困境，身上甚至有一点闲钱。
    这全都靠蛋糕店的兼职，自从他被提拔升上了副店长后，每个月的工资就和当月的绩效挂钩。
    多客人就多报酬，少客人就只有基本工资。
    目前而言，他的银行账号里总共有约十万人民币的资产，其中有九万是他自己赚来的，一万是高弱梨在春节回来时打到他账号里面。
    高弱梨也知道高杉原在这边活得蛮好的，但身为母亲，哪有人会不想把钱给儿子，就未经同意，在春节高杉原回日时偷偷打了一万块钱到他账号里面，说是未来一年的伙食费。
    高杉原没有推辞，接受这笔钱，现在用不到，但以后蛮需要的。
    十万人民币能兑换成一百七十多万日円，这对于一个来日留学的高中生而言，是一笔客观的资产，在这边可以生活得十分滋润。
    但高杉原的目标不限于此。
    这些钱没法担起他的野心。
    ···
    蛋糕店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高杉原刚回到蛋糕店，就看见中野丸尾坐在卡座上，穿着黑色西服，桌子上没有点甜品，放着一杯咖啡。
    高杉原意识到他是来找自己的，而且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事情，走过去。
    “中野先生。”
    高杉原坐到中野丸尾对面，打招呼。
    中野丸尾双眼一如既往的冰冷，优雅一点的比喻，像手术台上锋利的手术刀，坏普通一点的比喻，就一对死鱼眼睛。
    “你就在这个地方兼职？”
    中野丸尾放下手中的咖啡杯。
    “嗯。”
    高杉原点点头。
    “现在不是五姐妹的家教老师，我也得另寻出路找点别的工作是不是？”
    中野丸尾表情平淡，反问：
    “既然你自己已经知道不是她们的家教老师，为什么还黏在她们身边？”
    别以为他平时不知怎么回家，在打理医院的事情。
    但高杉原这小子什么时候去过他家他可是一清二楚的——门口的摄像头不是摆设，监控直达他的办公室电脑。
    “什么叫我黏在她们身边？”
    高杉原怀揣着正义的语气，奇怪地反问。
    “如果她们讨厌我，我能走到她们身边？中野先生，你是知道五姐妹的性格的，她们会让一个讨厌的人进家门吗？”
    中野丸尾有些诧异，这个二十岁不到、还在上高中的小子哪来的勇气和自己说这种话。
    “少贫嘴。你就是喜欢我家五个女儿。”
    高杉原知道面对中野丸尾，不能和他一本正经说正经话，不然凭借两个天差地别的阅历和经验，他肯定会被中野丸尾碾着打。
    “是的。您五个女儿什么魅力您不知道吗？我一个小男生，不喜欢她们，难道喜欢丑的？”
    中野丸尾眼角抽了抽。
    高杉原说得振振有词。
    差点要说你那是喜欢她们吗？
    “新生代的脸皮够厚的。”
    高杉原并没有在意中野丸尾的话。
    “就算您说得对，是我喜欢她们，硬要黏在她们身边的。
    难道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错误，她们就没有百分之一的错误吗？
    喜欢可是两方面的事情。”
    中野丸尾第一次无语。
    这是啥话？
    “你现在不是缺钱吗？”
    缓了一会儿，中野丸尾问道，一边把手伸向胸口的衣袋。
    “等等。您该不会想说，‘这里有几百万，你拿了这些钱离开我的女儿’之类的话吧？”
    高杉原目瞪口呆地惊讶起来。
    中野丸尾停下手的动作。
    “不会吧不会吧，都什么时候了，电视剧都不演这么老套的套路。”
    高杉原摇摇头，眉头微皱，看待中野丸尾的目光像看待昭和时代的人。
    这让中野丸尾难堪地愣了几秒，手慢慢的挪动，从胸口衣袋拿出钱包。
    然后严肃地看向高杉原。
    “你配不上我的女儿们。”
    “啊对对对。”
    高杉原无所谓地笑起来。
    中野丸尾似乎生气了，手拍了拍桌子，放下一张钞票就起身离开，不忘回首瞪高杉原一眼。
    “希望你对你的人生也是这种敷衍、松懒、毫无责任感的态度。”
    中野丸尾拉黑着脸走出蛋糕店，街道上停着一辆奔驰轿车，坐在驾驶位的江端已经等候多时。
    “中野先生！”
    中野丸尾刚打开后车门，高杉原跑了出来，大声地朝他喊道。
    “什么事？”
    中野丸尾现在对高杉原的印象掉到了谷底，冷眼看过去。
    “你才是个那个没责任的混蛋！”
    “如果你跑出来是专门说这句话激怒我的，我承认你做到了。”
    中野丸尾脸色凝重，医生的本能已经被激活，只差一把手术刀，就能当街给高杉原来个庖丁解人。
    “你有空来找我聊天，还不如关心一下你的女儿们，她们多久没见到你了？”
    “这关你什么事？”
    “就算是收养的又怎么样？你该不会是因为害怕不是五人的亲生父亲，五人对你有偏见，所以故意躲着她们，不去见她们吧？”
    中野丸尾气得眉头紧锁，但又像被说中了什么，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再打算听高杉原胡扯，坐进车里面。
    “你少自卑了。她们都很关心你的。”
    高杉原大喊道，声音很大。
    坐在驾驶位的江端眯着眼，露出看戏看得上瘾的微表情。
    “江端，开车。”
    中野丸尾急斥道。
    “好的。”
    江端故意放缓速度，磨磨蹭蹭地打火。
    高杉原露出自信而坚定的笑容，从容地双手插进裤袋。
    “还有，我绝对不会敷衍我的人生！”
    “那又怎么样？”
    中野丸尾坐得很不舒服，透过车窗望向高杉原。
    “没怎么样。”
    高杉原直话直说。
    “我只是想说，你的女儿以后等我来养吧。”
    “……”
    中野丸尾脸拉得像墨鱼汁一样黑。
    车开了。
    中野丸尾和江端一路无言，中野丸尾一路都扶着额头，路边的灯光射进车厢，斑驳的打在他的侧脸上。
    直到快要回到医院时，江端才开口。
    “老爷，要不要和公寓的管理员说一下，以后见到高杉原这号人留意一下。”
    “不用了。”
    中野丸尾摇摇头，脸藏在黑暗中。
    “我总感觉，这小子比之前要有一股干劲和野心。”
    中野丸尾之前见到高杉原，高杉原并没有引起他过多的注意，他觉得他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成绩优秀的小子而已，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但这次见到高杉原，后者的目光仿佛有了坚固的目标，仿佛能抗得起外界的一切毒打。
    中野丸尾想起他追高弱梨时那时候的眼睛，也是这样的坚定不移。
    “老爷，到医院了。”
    中野丸尾从车里出来，夜里的冷空气吹在身上，一阵清凉。
    不知为何，坐了这么久的车后，他的气也消了不少。
    中野丸尾把胸口衣袋的银行卡拿出来，想起高杉原对他的嘲讽。
    他呵呵一笑。
    他还真想过这种方法。
    ‘高杉原，你竟然敢在我面前说这这种话，我就陪你玩玩吧，我不会把女儿轻易交出去的。’
    中野丸尾心里默想着，慢慢走进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