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走了,董小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从小独立,不会把全部希望放在别人身上。她和贺明浔不过数面之缘,他愿不愿意插手都是两手。如果他愿意帮忙能不能赶得及也是两说。
“麻烦王妈妈帮我拿一下笔墨纸砚。”
王妈妈也是老道之人,心知此间情状董小由很难活命。巴不得此身抽身,像是被人赶着似的飞快的离开。
户内,只剩下董小由和谢昀两人。董小由像是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将小刀放在一边。看起来已经筋疲力尽了。一个shāshou永远不会让自己的敌人看到她软弱的样子,除非
太阳移进了云层里,房间里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些。董小由微垂着头,一半脸在阴影里,目光中寒意闪烁,她在心里计算着刺杀成功的可能。谢昀一旦释放威压,她动一下都艰难。只有将霜膏交给谢昀的时候才有机会。
谢昀此时已经没有了旖旎的心思。只想
快些拿到霜膏的配方然后杀了董小由。董小由之前凶狠的瞪着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有种预感,如果眼下不杀了董小由将来必会后患无穷。
谢昀已经起了杀心。不过,他身为皇族,涵养也是有的。即使起了杀心,也不会展现出来。
董小由气息奄奄,不同于正面面对敌人,暗杀时她必会将杀气收敛的一分不剩。谢昀是个修士,随便使一个法术就能要了董小由的命。但论收敛杀气他哪里有董小由精道。
谢昀身上虽然没有杀气,但他的目光是冰冷的。董小由很清楚,这是shārén时才有的眼神。
王妈妈既然脱身,就不会再趟这淌浑水,派了手下一个打手前来。
秋烟茹把小灿带回房间,用力将她一推。小灿摔了个狗啃泥。秋烟茹露出狰狞的面目,拍一拍手,上来两个强壮的仆妇。秋烟茹妩媚入骨的道:“这个贱婢冲撞了我,又弄坏了我的衣服,给我好好教训她。”
秋烟茹恨极了董小由,谢昀要收了董小
由,更是让她嫉妒不已。她拿董小由没办法,几次三番在她那里吃了亏,就想折磨小灿来出气。
小灿眼见着两个仆妇手里拿着银针,惊恐得一步步后退。“我是董小由的人,你们不怕她成为花魁后为我报仇吗?”
两个仆妇迟疑了一下,对视一眼。
秋烟茹身边的丫头嗫嚅着道:“姑娘,要是王妈妈知道你滥用私刑”
秋烟茹一巴掌甩在丫头的脸上。“你给我闭嘴。别以为你是王妈妈送来的,我就拿你没办法。你看清楚,现在我才是你的主子。”
丫头脸上顿时留下了一道红印,再不敢多嘴。
董小由将文房四宝铺陈好。笔墨淋漓,一会就将霜膏的配穓iàochun昧恕k鹕恚碜有槿跷蘖Φ难勇掏痰淖呦蛐魂馈?br/
谢昀眼睛盯着霜膏的配方,异常的兴奋,他仿佛看到了将霜膏卖到市面上,家中日进斗金,再不用为无钱疏通而发愁。又仿佛看到在自己的襄助下父王坐上了皇帝宝座。
变生肘腋,谢昀眼前划过一道银光,来
不及摧动护身的先天罡气。
杀气蓬勃,目光幽冷如夜色。董小由仿佛是决定人生死的判官,冷面如霜。她的动作极快,极稳,极准,一刀封喉,这是不知剪杀了多少生命的结果。
谢昀惊恐的睁大眼睛。
“叮”的一声,董小由虎口发麻,短刀脱手。短刀的刀柄被冰冻凝结,落地的一刻化作碎片碎裂开来。
谢昀松了一口气,但觉后心一阵冰凉,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董小由猛地看向突然出现在房中的人。贺明浔?她眼中有过片刻的震惊,而后心平气和的站了起来。且看他要做什么吧。董小由十分可惜的看了谢昀一眼,只差一点点她就把谢昀给杀了。
贺明浔背负双手,看着两人的目光带着一丝睥睨。
他的视线在董小由身上定了定,嘴角似笑非笑。董小由目沉如水,心里却拿不定主意。万一他是来帮谢昀的,她该怎么办?
谢昀心有余悸,作揖谢过贺明浔:“多
谢国师救命之恩。”转头眼中闪过狠戾。
贺明浔神色淡淡。
董小由看着周围,计算估量着如何才能逃跑,她就是这样,不到身死的那一刻绝不会放弃。前世执行任务不是没有遇到生死一线的时候,可她都逃出来,凭的就是永不放弃的韧劲。
“岂有此理!”谢昀心中满是狂暴。他居然被一个卑贱的青楼女子耍了。而且差点死在了她的手里。
他手一划,一根木刺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向董小由飞来。董小由侧耳静听,判断着木刺飞来的方向,好躲开去。
她身前忽然一暗,只见贺明浔高大的身影将她护在了身后。
董小由没有片刻的迟疑,仍然不放心身体的警觉。
贺明浔袍袖一卷,木刺便跌落在地。
“国师这是何意?”谢昀自视甚高,但也不敢在贺明浔面前拿大。这些年,他的父王拉拢人心,渐渐势大,惹得东青国王心生忌惮,贺明浔恰如其分的出现。有着东青国
王的扶持,贺明浔将他们安插的人一个个除去。他们父子一直想拉拢贺明浔,可惜都不得法。贺明浔拦着他不让他杀董小由,他心生恼意,但也只能恭恭敬敬的。
“谢世子,你身份贵重,何必和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
谢昀瞳孔缩了缩,贺明浔说这话是要保董小由了。他眼底荡过一层晦暗,如果贺明浔执意要保她,他根本就不是贺明浔的对手。笑道:“国师说的极是。”
他眼带杀意的看了贺明浔身后的董小由一眼。心底想着,来日方长,总有一天要董小由好看。
董小由亦是冷冷的看着他。双方都清楚,这仇是结下了,不死不休。
“告辞!”谢昀冷笑了一下,声音生硬的道。
董小由身形一晃,再也撑不住,直直的倒了下去,手上还紧紧攥着不知何时取下的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