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萧柠忽然想起香山枫叶谷禅寺里，疯癫老和尚的那句预言：“公子你有难，你会摔死啊公子！”
    白夜渊还真的摔死了……
    一语成谶！
    萧柠站在那里，连自己的身体都顾不上去仔细看看，脑海中充斥着这个念头：白夜渊死了，白夜渊就这么死了，那个大魔头和她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死了！
    她不能接受！
    心，纵然是早就恨死了他。
    可当他不在人世的这个消息传来，她还是会被狠狠一击。
    就像上次飞机失事一样，她本能地，变得失魂落魄，整个人如行尸走肉。
    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老实说，白夜渊的肌肉还真是够结实的，她愣是没有掐动——让自己清醒了几分，告诉自己：不可能，他没有死，他肯定没有死。
    刚才夜一不是还说了吗，这隔壁病房，是白夜渊安排的，那就证明，自己跳楼重伤之后，白夜渊至少还是活着的，还有精力安排病房。
    她缓缓开口：“我只安排了隔壁病房，没有交代其他事情吗？”
    比如……孩子的事情？
    有没有交代人，趁着这个机会把孩子弄掉？
    夜一有点发怔：“总裁，柠柠姑娘不小心坠楼的时候，您就晕死在现场了，呕了好多血……是我在楼下听到您喊她的名字，冲上去把您抬下来，叫了救护车一起把你们送来医院的……您和柠柠姑娘一起昏迷三天三夜了。您也是刚醒啊，哪里来得及交代什么……”
    萧柠皱眉：“那你又说我交代的？”
    夜一挠挠头：“总裁，您忘了吗？您很早之前就交代过，如果您和柠柠姑娘出了什么事，一定要把你们安排在隔壁病房，生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对了，您还特别交代，无论何时都要给她最好的治疗，所有救命的药物和最好的医生，都优先给她使用，其次才是您自己……”
    最好的，都优先给她？
    萧柠心头苦笑。
    这会是白夜渊一早交代好的事情？
    她简直不敢相信。
    白夜渊那么冷酷，那么自私的一个男人，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舍得流产杀死，还会这样疼惜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
    她简直觉得天方夜谭。
    可是，看夜一那么诚恳的眼神，又不像是假的……
    她头有点疼，不想深究。
    关键是，如果白夜渊和自己一样昏迷了三天三夜，那问题又回到了原点：自己活下来了，而他死了，是么？
    萧柠脖颈像是被一只大掌紧紧攥住，她觉得难受得无法呼吸。
    大魔头死了，她应该高兴。
    难受什么啊！
    深吸一口气，她这才款款提步上前，走到了自己的病床旁。
    这样从外部看自己的身体，真的很奇妙，很玄的。
    她人生第一次，从白夜渊的眼光，看向自己。
    那么小。
    那么脆弱。
    那么容易……掌控的感觉。
    是不是在白夜渊眼里，自己就是这么一个小可怜？
    永远也不配有独立的灵魂，自由的人生？
    她有些无奈，有些愤慨。
    然而不得不承认，从这么高大的男人的角度俯视下去，蜷缩在病床上那小小一只的她，就是给人这样的感觉。
    一看就是个一事无成的小可怜，没有人保护的话就会被碾碎成千万片。
    闭了闭眼，萧柠都不忍多看自己一眼。
    她闷声问夜一：“孩子呢？保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