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爷爷老脸皮子直抽抽,心下亦缩缩巴巴,怂的一毛。
哎呀妈呀~
这年头的孩子们咄咄逼人起来,都是这么可怕的吗?
一个无声威压,一个紧追不放,愣上把一个大老头子爷们儿,给逼成了个小可怜,缩缩巴巴的抱着膝盖,委委屈屈的不敢坑声。
瞅着他这‘誓死镇守秘密的样儿’,舒千落都快气笑了,扔给他一个深水炸弹。
“您是不是忘记,活人在阴气环绕的地方,呆久了不好啊?更不要说,你们全部都还吃了这里的东西!您说说!到底能撑多久?!”
!
对!
金爷爷一个激灵窜起来,去抓二人的胳膊,满脸惊慌。
“你们吃了?也吃了?快吐出来!吐出来!!”
“……”
校花大人深吸口气,抓过狗男人冰冰凉凉,完全感觉不到活人温度的爪子塞他手里,咬牙切齿。
“自个儿摸!”
当夙顾白那凉的跟石头一样的手,被塞进金爷爷干燥温烫的老爪子内时,他的脸色彻底的惨白成纸。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看着金爷爷这样儿,舒千落心中的恐惧和不安,越加的浓重的。
小白果然不对劲!
金爷爷也吃了这里的东西,可他的体温却没有跟小白的一样,唰的一下就由活人的温度直降成死人的温度。
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然,在一老一小慌乱无比时,少年却冲着绷不住变脸的舒千落挤了挤眼。
……嗯?
这表情——
舒千落懵了懵。
啥意思?
难不成?是装的!?
日——
这种事情——
怎么连这种事情都能装的出来?
他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他?!
气的想要破口大骂的校花大人,恶狠狠的瞪着他,却转个眼,恶狠狠的瞪向了金爷爷。
“你瞅他这样儿的!能撑多久?连脉都摸不着了成吧!”
连脉都摸不着这话,把金爷爷又给吓的一抖,条件反射的去摸夙顾白的脉象,可真当什么都摸不着时,他才真正的怕了,打心底怕了。
“怎么办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这可该怎么办啊——”
瞅着似是下一秒都能哭出来的金爷爷,舒千落狠剜了狗男人一眼,努力的屏蔽掉自己的良心,继续套秘密。
“爷爷对这兰羟您到底都知道些什么?说出来让我们分析分析,好赶紧找到钱爷爷和胖爷爷,大家伙儿一起离开这里,然后好想办法让小白的体温跟脉搏恢复过来,不然,我怕,我怕——”
突然,少女掩面哽咽。
“他要是以后一直这样儿,可该怎么办啊——”
这点,正是金爷爷怕的。
他紧紧的搓着少年的手,似是想将温度给搓回来,可是不管他怎么搓,那沾上热量的手,瞬间就被冰冷击退,把金爷爷的心脏勒的生疼生疼的。
好一会儿,他闭了闭眼,拉着二人走到一个角落里,这才吸口气,声音沉沉的开口。
“兰羟,说实在的,我也不太了解,但奇行录上有记载——”
奇行录?
那是什么东西?
舒千落朝狗男人看去,却见狗男人也摇了摇头。
这让她拧了拧眉,却没打断金爷爷的回忆,琢磨着等过后再问,眼下先解决这里的状况才行。
然,看到这两个小家伙,并没有问奇行录是什么的金爷爷,反而松了口气,这才接着道:
“——奇行录上面说,兰羟古国,孔雀城开国于公元一百四十三年阳历的八月十八,阴历的七月十五——”
七月十五?
夙顾白眸光闪了一闪。
鬼节吗?
建国于鬼节——
招魂于满月——
她抬头,望向天空那大又圆,明又亮的满月,眯了眯眼。
这巧合,也忒巧合了一点。
“——亡于公元前一千一百四十多年,存在了近千年的时光后,被铁马金戈踏个粉碎。”
“据奇行录上描述,那夜整个孔雀王城,婴儿啼哭,老人泪竭,将士血洒城门前,却寸步不让,孔雀王与后,提莫邪干将双双踏出城门,与铁马金戈对峙杀场——”
“数日数夜的厮杀,兰羟战尽,上至王与后,下至幼龄稚子,皆被铁马金戈斩杀于孔雀城门口,哪怕这般,那些尸骨依旧将城门封死堵严,期待着奇迹出现,能够在最后的最后,争分夺秒的,有神灵出现,救一救他们城内那婴孩和老人。”
“那在王宫内,护着最后兰羟希望的圣女,在迟迟听不到战报传来,以及城门的方向处,燃烧起熊熊大火,和那些踩着火光,攀上城门,冲进王宫,一边将破碎的莫邪干将扔到他们面前,一边斩杀婴孩和老人的侵略者时——”
“圣女嚎啕大哭,痛苦与怨恨交织成黑暗,以己为祭,诅咒苍生,诅咒上天,诅咒神灵,召唤异物,示下惩罚——”
“所有铁马金戈的入侵者,皆被异物吞食而进,哪怕圣女自己都没有逃过,她也不想逃。”
“兰羟没了,王与后没有,百姓没了,最后的希望她也没有护住,她已无言去面对,给她最后任务的王与后,所以,她将自己喂了异物。”
“而,异物的出现,诅咒的感应,无辜都的枉死,让上天大怒,降下万雷闪电,将这一方,乃至那异物,都给劈成灰烬,甚至将诅咒扔还给了圣女,将她困守于兰羟的孔雀城——”
“让她日日看着那掩埋在孔雀城内腐烂化尽的兰羟尸骨,听着他们那痛苦的嘶吼呐喊,不得归去,不得归来——”
“亦在年年鬼门开时,可见兰羟亡魂,从那黄沙之下毫无生前记忆的返回人间,却救不得,一人都救不得——”
“待鬼节一过,所有兰羟的亡魂,便恢复死前的记忆,痛苦的被收进黄沙之下,继续嘶吼呐喊,日日,月月,年年的轮回,从不间断。”
“所以,兰羟是鬼城无疑,可也是一座被上苍诅咒之地,来到这里的人,皆会被迷失在这里,成为兰羟新的亡魂,再也走不出去,亦不用归去。”
话落,金爷爷长长的舒了口气,可见这段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古国记忆,有着怎么沉重,压抑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