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也不能这么说。
    他确实瞎了，只是瞎的有些迥异罢了。
    少年伸手刮了刮下巴，沉吟了下，将记忆中那个古凉遇的生平事迹给扒拉出来，然后在某个犄角旮旯里翻出了，古凉遇这人，貌似会点儿玄学来者？
    “玄学呀~”
    她咕哝。
    “看风水，捉鬼吗？难怪了——”
    “什么？”
    夙顾白的咕哝声太小，舒千落没听清，扭头朝他看去。
    “没事~”
    咧嘴一笑的少年，伸手从她怀里捞个块茶点塞嘴里，然后勾住她的肩膀渐行渐远。
    翌日。
    二人刚一踏进校门，便对上了无数人微妙又奇特的眼神，其中不乏震惊与不敢置信，甚至还有怨恨的。
    这让夙三爷挑了下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们这异常是为哪般~
    就在他晃晃悠悠的，与舒千落朝自家班级走去时，有人噌的一个跑出来，伸手拦在他们面前，怒目而视。
    “你是不是作弊了？！”
    吼声嘹亮又震耳欲聋，惊的那围观的，和刚踏进校门的学生们都朝这边看来。
    只是，那作弊二字，却让众人的神情越加微妙。
    在翰林校府学别人作弊？
    这是脑子在早上出门的时候被夹了吗？
    别的不说，就那每人一份，完全没有一道题重复的考卷，谁能去作弊？
    除非买通老师。
    但，这是不可能的！
    翰林校府的老师们，那可都是正二八经，铁面无私的黑面包公！
    人家是工资不够高？还是提成不够多？亦或者是没有副业？会在乎你那点儿贿赂？
    就算你贿赂成千上万万，人家反手一个举报，奖金都比你那成千上万万多。
    你说人家是傻逼呢，还是脑子有坑啊？光明正大的白钱不赚，去赚黑钱？
    要是真敢那么做，怕是想去吃一辈牢饭，还不带表现良好会减刑的那种！
    谁踏马想不开，自己去作死？
    那个吼声嘹亮的熊孩子，不知是受了啥刺激，恶狠狠的瞪着面前这昳丽逼人的少年，和清冷似霜雪的少女，眼里的怨恨浓郁的都快要走火入魔了！
    “舒千落！是不是你帮着夙顾白作弊的？如果是你的话，绝对有能力有实力还有时间的帮助他完成考卷，是不是你帮他的？说！你给我说清楚！快说！”
    “发什么疯？”
    被人指着鼻子骂的舒大校花，冷了脸，啪的一下拍掉那快要戳在她脸上的手，冷笑一声。
    “拿证据过来再哔哔，没证据就滚！”
    话落，她一把挥开面前碍眼的玩意儿，拉着边上浪笑不停的狗男人踏进教学楼，无视众人那各种看热闹的眼神，和那个碍眼玩意儿歇斯底里叫骂着‘我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们的！’‘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的狠话。
    只是，在他们刚踏上去二楼的楼梯拐角处，校园内便传来了尖叫声。
    二人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朝外头看去，这一看，神色皆有些微变。
    因为那个前一秒还叫嚣着‘我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们的！’‘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熊孩子，此时竟然胸口插着刀，更满身鲜血的躺在地上，抽搐不止，没两下可就没了反应。
    现在正是上学高峰期，其中不乏老师也从校外走进来，待看到这一幕后，脸色大变的跑过来，赶紧为那个熊孩子做紧急施救。
    而，反应过来的舒千落，抬脚就想过去，却被夙顾白给拽了住，冲她摇了摇头。
    “没气了。”
    ！
    舒千落神色一僵，不敢置信。
    “这么快？这前后不过几秒，中刀部位偏离了心脏0.2厘米，就算失血过多，也不该瞬间死亡，若是紧急施救，是可以延长救治时间，更不要说翰林校府内有直隶医院——”
    “不，死亡原因不是失血过多，而是中毒。”
    夙顾白神色发凉的拉起舒千落之前打开那熊孩子的手，细细看了看，然后在她的手背侧面，发现了一些潮气，非常的微乎其微，容易让人忽视掉，却他神色一沉，凑到鼻子下嗅了嗅，眯起了眼。
    “鳍麻？氰化钾？樟桐叶？”
    什么？！
    舒千落蓦的睁大了眼睛，凑到自己的鼻子下嗅了嗅，气味微青腥，略显辛涩，可她却辨别不出来这什么东西的气味。
    但——
    她拧起了眉，声音发沉又惊凉。
    “——鳍麻是那种高茎带鳞片的一年生草质灌木，果实中蕴含的植物糖蛋白里面，含有强烈的毒性的那种植物吗？”
    “对。”
    夙顾白摩挲着指尖，扯了扯嘴。
    “不管是鳍麻，还是氰化钾都是剧毒，但鳍麻毒，如果在中毒的第一时间洗了胃，还是可以救回来的，但氰化钾却能直接让人丧命——”
    “至于樟桐叶没毒，可气味独特，能够很好的掩盖氰化钾散发出来的苦杏味，再加鳍麻的青腥气，所释放出来的潮气，能够加快氰化钾的扩散，达到消灭证据的作用。”
    说着说着，少年便是一声冷笑。
    “呵，倒是煞费苦心呢。”
    舒千落的神色，冷的像结了冰的湖面。
    “有人想对付我。”
    “未必。”
    夙顾白从口袋里掏出湿纸巾，细细的将她手中沾的玩意儿给擦干净，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
    “爷倒是觉得，这事儿是冲着爷来的，至于为什么没有直接对爷出手，而是对向了你，不过是不想跟夙家对上罢了。”
    少年在说这话时，神情格外疏冷孤凛，眉眼里亦蓄积起了，让人心惊的黑暗。
    “——虽然爷在夙家是个不受宠的，但好歹也是顶了夙这个姓氏，只要夙老爷子一天没把爷赶出夙家，那些魑魅魍魉就一天不敢对爷真的下死手，毕竟不是所有的魑魅魍魉都是夙清丞。”
    “夙清丞顶着夙家的姓氏，再怎么折腾那也是夙家的家事儿，若是别人对爷小打小闹的出手，夙老爷子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是下了死手，那可就是在挑战夙家的权威，下场除死别无它路。”
    这些话，舒千落怎会不知？
    正因为知道，所以才了解，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少年，这些年的日子并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