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里十一的反应最大，最初听到琴音，他先是一愣，随之惊叹，再到震惊，最后是震撼与感同身受。
    明明是很欢快的曲子，他竟然听出了一丝末日的悲怆，跟着音律，将人代入了无尽的荒凉之中，在广袤大地上，看不见任何的希望，绝望透顶。
    台上女生的身形，竟然慢慢与脑海中戴着夸张面具在演唱会上高歌的安宁重合。
    她们身上清冷晦暗的气质，太像了。
    不知不觉，十一走到了顾廷身边。
    “爷……”
    顾廷的目光定在沈卿身上，他缓缓抬起手，打断了十一要说的话。
    女孩的一举一动都牢牢牵制着他的心弦，他仿佛看到了在末日之下，依然傲视这世界，不肯低头的女生，她就像现在这样，即便被灰尘掩埋，还是一如既往的闪闪发光。
    “你干嘛？”顾廷察觉到十一的动作，眉头轻挑，扫了一眼过去。
    十一被顾廷吓一跳，举着手机的手垂了下来，“给沈小姐拍照。”他看到有人在录视频，他也想拍一张。
    顾廷眯了眯眸子，十一大惊，赶紧开口，“爷，我用您的手机拍？”
    他一个小司机，哪敢私存沈小姐的照片呐。
    顾廷挑起眉，收回视线，“随便你，把我也拍进去。”
    这是答应了。
    十一舒了一口气，拿了顾廷的手机出来，找到了相机，对着沈卿和顾廷拍了一张。
    “爷，我到边上帮您多拍几张。”
    “嗯。”顾廷没回头，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睛几乎长在沈卿身上。
    十一向后走了两步，不小心点开了相册，看到了一张较为模糊的照片，女生的五官看不大清，只有一个好看的侧脸轮廓，男生长得俊美，笑的一脸宠溺。
    “这不就是沈小姐和爷嘛。”十一抬头看了舞台一眼，看照片里的打扮，应该是冬天。
    这两位祖宗，半年前就好上了？！
    十一不敢多看，赶紧退了出去，专心又专业的开始拍照。
    **
    刘奕辰回头看了眼林瑞阳，“你能不能走快一点啊？”
    林瑞阳低头看着手机下载的外文文献，没理他。
    刘奕辰看了眼时间，快八点半了，晚会都快结束了。
    “走走走。”刘奕辰走到林瑞阳身边，从后面托着他的腰，把人往前面推。
    “你干嘛啊？”林瑞阳感受到腰上的力，垂下眼睛，低声问。
    “让你走快点。”
    “哦。”林瑞阳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一个人走在前面，而是由着刘奕辰在后面推他。
    两人到了音乐演奏厅，刘奕辰看了下手里的票，他有四张，两张是生科院的，另外两张就是医学院的。
    “你去哪里看啊？”刘奕辰看了林瑞阳一眼。
    沈卿在生科院，他是不会去医学院的，更何况他还答应了卿姐的室友。
    “随便。”林瑞阳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
    “行，那跟我进去吧。”刘奕辰把医学院的两张门票扔进垃圾桶，捏着另外两张门票往前走了一步。
    “唉，你们医学院那个莫烟太火了，现在去也进不去。”刘奕辰在网上看到了二楼演奏厅的盛况，整个地方挤的，连放脚的地方都没有。
    “诶，你别看了，好好走路不行吗？”演奏厅的灯光很暗，刘奕辰都怕他摔了。
    说着，刘奕辰推开了演奏厅的门，还想到那个地方去检票入座的，发现整个观众席也没几个人，而且，沈卿竟然在舞台上，弹钢琴！
    她还会弹钢琴！
    跟在后面进去的林瑞阳，听到琴音，顿时怔住。
    悠扬灵转的琴音，像是一把重锤，一下一下的敲在他的心上桑，压抑地令人透不过气来。
    末日，这是安宁的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