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娜站在原地，思考了几秒钟后说道：
    “莫先生，这恐怕不行。”
    “我的代价是持续一段时间的厄运，这种厄运会带来风险，甚至危及生命！”
    “如果只是我自己还好，不过我会一直陪同欧阳少爷，还有您也会和我在一起，如果波及到你们就麻烦了。”
    “比如，车祸之类的...”克里斯娜面色凝重地拒绝，
    莫测早就从月蚀群里知道预言女士的代价是厄运，而且很容易就从克里斯娜拒绝的借口中抓到漏洞，脸上丝毫没有被当面拒绝的尴尬，眯着眼睛微笑道：
    “既然怕影响我们的话，那就等你临睡前占卜，不必非要现在。”
    “晚上睡觉不会在一起吧？”
    克里斯娜：“......”
    这是重点吗？
    这么直接的吗?
    我跟你很熟吗？我这是在婉言拒绝听不出来的吗？
    克里斯娜刚刚还在为自己的小聪明自喜，这借口不但合理，而且相当于隐晦地拒绝，却没想到莫测恍若未闻，直接去找逻辑漏洞。
    “直男”+“杠精”...克里斯娜心下对莫测连贴了两个标签，沉着脸说道：
    “莫先生，您要知道，我并没有帮你占卜的义务。”
    “就算躺在床上睡觉，厄运也同样会影响到我，就算睡着，做梦也只会是噩梦。”
    预言女士还是很聪明而且很有原则的啊，不好忽悠！莫测见自己白嫖占卜的计划失败，保持着微笑认真说道：
    “克里斯娜小姐，您误会了，刚才我没能把话说完。”
    “当然不能让您免费占卜了！我正要和您谈一下出手帮忙的价格...”
    “哦！”克里斯娜连连点头：
    “十金元一次！”
    原来真香定律同样适用于女频作家，莫测心下吐槽，扑街们都是和乌鸦一般黑。
    月蚀组织内只需要1金元就能让预言女士出手，现在价格竟然翻了十倍。
    这时，一直聆听两人对话的欧阳傲转过身来，问道：
    “老师，您要占卜什么？很重要吗？”
    世界老大，乖徒弟，问的漂亮！莫测心下给欧阳傲点了个赞，脸上凝重地说道：
    “我想要占卜重要逃犯的信息。”
    “逃犯？”欧阳傲和克里斯娜几乎同时惊讶反问。
    “嗯！”莫测重重地点了个头：
    “兴隆山庄夜总会原来的老板，艾良，这个人背后依靠着一个恐怖的隐秘组织。”
    “艾良？”欧阳傲和克里斯娜飞快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读出疑惑而且惊骇的表情。
    莫测在月蚀组织里说过的兴隆山庄夜总会的事情，两个人对此不但有印象，而且知道此时莫测所说的隐秘组织是什么。
    影！
    莫测见到两人的表情，已经知道引导话题成功，不慌不忙地详细解释，当然，仍然保持着如临大敌的郑重表情：
    “你们两位并不知道，艾良在上次案件中逃离后重回热泉市了！”
    “这个人相当危险，是巨大的隐患，他隐藏在城市中...”
    莫测将目光放在欧阳傲身上，继续解释：
    “你们要知道，现在正是欧阳行省考察期间，艾良这个时候从热泉市出现，恐怕他的目的与你父亲有关。”
    “这不光是对监察署，而且是对你们父子相当危险的一颗定时炸弹。”
    “更麻烦的是，我们更根本不知道他会做什么恐怖的事情，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爆炸！”
    “竟然...和我爸有关？”欧阳傲闻言顿时咽了一口唾沫。
    克里斯娜则是注视莫测，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些纰漏，却发现这位“导师”一脸的敦厚，而且脸色相当严肃。
    没读出任何危言耸听的样子。
    欧阳傲这才闭上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嘴巴，急急问道：
    “老师，你说的是真的？艾良的目标与我父亲有关？”
    “他要对我们动手？”
    接下来的戏就好演了，莫测连连点头：
    “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欧阳行省考察期间出现，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高。”
    “可以肯定的是，他目前潜伏在热泉市的某个地方，伺机准备出手...”
    欧阳傲急忙问道：“为什么不抓他？”
    嗯，越来越配合了，莫测凝重摇头：“找不到他！就能拔除这个隐患的前提是能找到他。”
    莫测话音刚落，欧阳傲便有种恍然的感觉：
    “找不他啊，所以老师想用克里斯娜的能力进行占卜...”
    “通过占卜的话，能帮助确认很多情报！”
    说完，他豁然抬头，冲着预言女士说道：
    “克里斯娜，你就帮老师进行一下占卜吧！”
    “这件事很重要啊，不光是老师他们的任务，而且威胁到我们的安全！”
    “要是这个艾良对我出手，你也免不了要面对他，你可是我的保镖！”
    好孩子！说的真有道理，很聪明地抓住了关键...莫测默然不语，同样将视线转移到克里斯娜身上，一脸真诚。
    看来另外两个人同时注视自己，克里斯娜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
    她看了看欧阳傲，又看了看一心为公的莫测，仅用一秒钟就做出了判断，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是为了这件事的话，那就...”
    莫测不等她说完，伸手握住了克里斯娜制服袖口外的白皙双手，一阵用力摇晃：
    “谢谢您的大度！”
    “克里斯娜女士，您不但有让铁神嫉妒的美貌，更有一份让人尊敬的无私。”
    克里斯娜双手僵硬的上下起伏，匆忙点头。
    奇怪啊...
    怎么答应下来了？
    这一幕的情景，怎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四人并行出了球场，钻进早就为行省一行准备的公务汽车。
    莫测表面平静，心下却是思绪纷飞。
    刚才白嫖克里斯娜占卜的借口是半真半假的，真的部分，正是莫测的确在此时相当担心的事情——
    艾良真的有可能在行省莅临的这段期间做文章！
    起初，莫测和监察署的众人认为艾良重返热泉市的目的是寻仇，是为了报复惩罚者队伍和莫测本人。
    针对前者，艾良使用过那个植入结晶体的女人，毁掉了热泉市监察署相当数量的契约物品；
    针对莫测自己，艾良不但将莫测“送”进了治安署，并在莫测出来后派出了两名南部落的杀手进行暗杀。
    这些针对性的操作，很自然地让众人得出初步的结论——艾良这是回热泉市寻仇来了。
    这个目的已经成功了大半，艾良成功地骗过了薇拉队长和杨仪署长，甚至包括莫测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如此认为的。
    直到莫测几天前得知了结晶体的事情，确认热泉市那结晶体植入铁民后发出的白光是艾良所为，便隐隐发现了不对。
    艾良有“结晶体”在手，危险等级呈指数形式上升，谁都无法预测这家伙会开发出“结晶体”哪些诡异的能力，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结合结晶体，再加上行省欧阳傲此时的热泉市考察，顿时让莫测将前后的信息联系起来，恍然间明白过来。
    艾良不会真的有其他更为隐秘的目的吧？和欧阳耀有关？
    他前面所做的一系列操作，只是为了转移监察署众人的视线——只是为了让监察署众人认为他回到热泉市做几起案子，只是为了报复。
    前后一寻思，莫测绝对这种可能性相当高！
    艾良的目的，恐怕真的和欧阳耀一行有关！他只是提前潜伏进入热泉市而已，在等待着欧阳行省的到来。
    前面的报复，只是为了掩盖真正的目的。这样做的好处同样很容易想到——艾良争取到了时间，宝贵的时间！
    恐怕至今，薇拉和老杨仍然艾良只是报复的目的不疑。
    所以，在剿灭黑色野马俱乐部，得知艾良可能回归热泉后，杨仪和薇拉只是派几组监察员进行仔细的排查，并认为对方既然只是针对自己一方，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番排查无果后，倒也不显得有什么问题——这倒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如果这么容易就被监察署翻出来，艾良也就不是艾良了。
    找不到人，怎么办？
    薇拉队长这才向总部进行申请支援契约物品：搜寻！就是上次光头草帽大叔奥布里·培根过来支援时使用的那个“寻龙尺”。
    总部的手续仍然繁冗，这件“搜寻”据说要明天或者后天才能抵达，这已经是在正式申请后的第四天。
    艾良用类似于顺手而为的报复行动，不但让热泉市监察署和治安署一阵手忙脚乱，更是让对方觉得他回来是为了寻仇，从而降低两署对他的重视，为真正的目的争取时间！
    毕竟，监察署的案件太多，已经忙的四脚朝天，而且正面临着行省一行莅临考察的头等大事，分不出太多的人手和经历去对付他。
    等到黑色野马俱乐部被剿灭，监察署可能发现他之后，已经距离欧阳耀抵达仅剩两天。
    艾良得到了充裕的时间！这一手满天过海玩的很是漂亮，一如他心思阴沉的为人。
    当然，艾良不去做前面这一系列“报复”行动，潜伏在暗中无疑更加隐蔽，偷偷去实现真正目的无疑是更加容易的，莫测自然是明白这一点。
    只是如果那样的话，艾良前面的一系列报复行动就变成了“多此几举”，却是很难让人相信艾良会做无用功。
    所以，艾良前面的几番筹划还是有一定其他原因的，或许是他极为自信，觉得顺手布置一些局并不会影响真实目的的施行，或者是觉得能轻易就解决掉莫测和热泉市惩罚者队伍这些阻碍真实目的的麻烦，甚或者是做这些报复行动另有其他原因，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认识到艾良的危险性后，莫测就觉得必须尽快找到艾良了。
    他的小本本上将“艾良”的名字放在了第一位。
    现在行省在此，艾良如果搅弄风云，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莫测在上次月蚀组织的会议中，已经通过学识先生获知了诡异白光的原因是产自潘多拉序列1号秘境的“结晶体”，就此推出艾良很可能已经将自己植入了一颗，手里至少还留有一颗“结晶体”。
    这个突然的情报，让莫测对“搜寻”这件契约物品的期望大打折扣——艾良如果真的植入了结晶体，那么他就变成了符源的“绝缘体”，也就是说，符源能量产生的契约能力很可能对他无效。
    于是，莫测想到了一个提前验证的方法——预言女士的“占卜”。
    当然，克里斯娜的占卜很难立即找出艾良的位置，因为她的契约能力有限制，只能对是或否的“命题”展开占卜，也就是说，克里斯娜的占卜只能对类似于“艾良在热泉市北部”、“艾良在热泉市北部的某某街道”这些命题产生结论，一步步去缩小艾良所在的范围。
    不过，通过占卜找出艾良位置的说法只是莫测用于劝说克里斯娜帮忙的借口，他的真实目的是用“占卜”来确认艾良是否已经真的植入结晶体——占卜同样是契约能力，同样对绝缘体无效。
    所以，占卜的结果大概率是占卜失败！
    如果得出占卜失败的情况，那就基本确定艾良的确已经植入过一个“结晶体”，成为了不受契约能力影响的bug.
    莫测觉得，对此作出正确的判断相当重要。
    至于没在第一时间和宗臣以及薇拉、老杨他们汇报如上猜测的原因，有以下几点：
    一是因为他也是一两天前才有了这些猜测，而且这些内容没有的让人确信的证据，除非能向队长他们言明自己从月蚀的学识先生那里得到了关于结晶体的隐秘情报，但是这又会无法解释自己的消息来源。
    为此，莫测也是做了一些布置的，昨晚痛快答应下来做欧阳少爷的“导师”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暂时按下不表。
    二是因为薇拉他们已经申请了搜寻，而且明天就到，此时跳出来并不能争取到有效针对艾良行动的时间，而且莫测在不知道艾良是否已经完全免疫了契约能力的前提下，同样无法做出有效的判断——万一明天“搜寻”到了，成功找到了艾良呢？
    自己岂不是掉进了坑里，更加没办法向队长他们解释了啊？
    .........
    一行人在莫测的“操纵”下，驱车先前往了监察署。
    和卡莱尔言明来意之后，莫测轻松在档案室调取了艾良用过的一件私人物品——茶壶。
    回到车上，欧阳傲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求克里斯娜当场进行“占卜”，莫测却是想了想，说道：
    “这件事不要影响我们出去游玩，就去天琴湾吧。”
    “在车上，克里斯娜女士就可以进行占卜了！”
    “可能会有车祸的！”克里斯娜连连提醒，神色严峻。
    莫测摇了摇头，笑道：“不一定会占卜成功，也就是说，占卜失败你应该不会产生代价的。”
    虽然无法询问莫测这么说的原因，克里斯娜还是很谨慎地问道：
    “万一占卜成功了怎么办？”
    莫测很轻松的说道：
    “没关系！”
    “占卜成功了，我们就不带你去了呗，你下车去支付代价。”
    “支付完了再去找我们。”
    克里斯娜：“......”
    愈发感觉猜不透这莫导师想要做什么，愈发感觉自己好像哪里被骗了啊！
    莫测是可以在群里用“心魇”先生身份要求“预言”女士帮忙的，预言可是签了心魇五次免费占卜。
    不过，莫测觉得，能多白嫖一次总是好的嘛，而且用“心魇”的身份去做这件事，中间同样要解释很多事情，相当麻烦。
    废了一番唇舌，莫测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找了多少个理由和借口，这才让克里斯娜勉强同意占卜。
    公务汽车后排，莫测和克里斯娜中间的座位上，茶杯被稳稳地摆放平整。
    莫测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预言”女士的占卜陀螺。
    告知命题之后，克里斯娜手中的红黑陀螺闪现，在茶杯上方凭空出现。
    “艾良在热泉市的某个酒店入住。”
    “艾良在......”
    “......”
    这个命题是莫测想的，哪怕占卜成功，也不会浪费一次机会——如果艾良在热泉市的某个酒店，无疑能缩小排查的范围。
    随着符源滚动，陀螺缓缓转动，越来越快。
    待到微弱的白光消失后，陀螺上的指针不偏不倚地指向红色与黑色区域的分界线正中。
    “真的占卜失败了！”
    克里斯娜吃惊地看向莫测：
    “你提前就知道了？”
    莫测眉头紧锁，连连摇头：
    “没有啊！”
    “我只是猜的...”
    “别问我！问也不说，这是监察署的工作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