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藤上满是青绿色的尖刺，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顶端长有锋利的獠牙，翻涌着冲向莫测躲避的墙壁凹角。
    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对方是契约者！
    莫测咬了咬牙，双手抱头，催动符源，身穿的“坚韧”制服硬抗了蔓藤的冲击。
    之所以没躲出去，是因为灰风衣正在向自己移动，双枪不断的射击，完全用子弹封锁了莫测的位置。
    跳出去会大概率被击中，“坚韧”对子弹的防御效果不佳！
    数根胳膊粗细的蔓藤击中莫测的胸口…
    “坚韧”制服再次发挥了作用，挡住了蔓藤的獠牙没被穿透，但是巨大的冲击力让莫测后背狠狠撞在墙上，前胸后背同时的剧痛。
    眼看着蔓藤再次挥舞着包围而来；
    丽贝卡出手了。
    她从巷子旁边的民居顶上跳了下来，对着灰风衣扣动扳机。
    突如其来的埋伏让灰风衣措手不及，肩膀和腿上同时中弹，这才放弃了莫测，蔓藤从身后的地面喷涌而出，挡住灰风衣的后背。
    子弹虽然能够穿透蔓藤，但是无法让蔓藤终止行动，冲出地面的蔓藤不断生长，延伸，从空中转了一个圈，分别向丽贝卡追来。
    丽贝卡打光了手枪中的子弹，不得不辗转身形，灵活的躲避。
    灰风衣没子弹了！
    不然应该会调转枪口攻击丽贝卡，而不是使用契约能力…莫测心思电转，意识到眼前是个不错的机会，忍着胸口和后背撞击的剧痛伸出胳膊；
    瞄准。
    啪~啪~啪~
    从容不迫的准备时间让莫测点射准度提高不少，灰风衣的后背上膨出两团血雾。
    致命的伤害让灰风衣身体顿时滞涩…就连蔓藤都暂时失去了方向。
    大局已定，莫测心中一喜。
    没想到的是，死亡的威胁反而激发了灰风衣的凶性，对方放弃了丽贝卡，再次让蔓藤调转方向，拼命向莫测冲来。
    莫测看到一张狰狞的脸…
    帽子掉了，灰风衣露出了真容，一张女人的脸。
    女人五官都已经因痛苦扭曲，似乎想用尽最后的力气，和莫测同归于尽。
    莫测连忙继续扣动扳机。
    啪~啪~啪~
    女人的胸口，肚子，大腿被莫测的“散乱枪法”击中。
    几乎在同时，后方的丽贝卡吐出舌头；
    锋利的舌头如同弹簧一般，以堪比子弹的速度跨越十几米的距离，精准的穿透灰风衣的后脑，从女人的眼窝中穿了出来。
    冲向莫测的蔓藤顿时失去了力量，保持着前冲的姿态掉落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腐烂，最终化为飞灰…消散!
    莫测保持着射击的姿势，直到将弹夹中最后的三颗子弹打光，这才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此时的他颇为狼狈，胸口和后背都是阵阵的疼痛，风衣也被蔓藤刮破，里面的“坚韧”制服倒是毫无损伤。
    丽贝卡更换了一个新的弹夹，瞄准着地上灰风衣，向莫测歪了一下脑袋。
    “还好！”莫测大概活动了一下身体，受伤并不严重。
    就在两人靠近灰风衣的身体时，一阵急促的哨声忽然响起。
    几名身穿蓝色制服的治安员手里提着棍棒和手枪，吹着口哨跑进了巷子。
    “不许动！”几只枪口对准了莫测和丽贝卡。
    这些人每次都是结束后才来…莫测举了举手中的监察署工作证：
    “监察署办案，倒地的那个是案犯。”
    治安员们小心翼翼的接过证件看了一遍，这才立正敬礼：“督查！”
    监察署的惩罚者，级别相当于治安署的督查。
    莫测起身，打量了一下巷子外面已经聚拢的人群，对着几个治安员说道：“去外面封锁现场，不要让铁民们进来。”
    几名治安员再次敬礼，走到巷口，将围观的铁民驱散。
    通讯传来符源波动；
    丽贝卡：“我们解决了灰风衣，让监察署派人过来，把尸体带回去。”
    莫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向丽贝卡笑道：“刚才好险。”
    丽贝卡耸了耸肩，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没出声回答。
    看到莫测疑惑，丽贝卡这才拉起他的手，在手心上写道：“代价。”
    代价是不能说话？莫测一愣。
    契约能力是“长舌头”，代价是不能说话，不知道这两者时间的逻辑关系是不是自己想的那种……莫测略感惊讶的对丽贝卡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丽贝卡不再理会莫测，熟练的翻动灰风衣的尸体。
    两支手枪，一盒子弹，一个漂亮的钱夹，里面并没有能证明身份的物品，只有一沓金线钞票。
    莫测注视着丽贝卡点数其中的钞票，共计十六金元，还有一些散碎的银元和铜元。
    抬头瞟了一眼莫测，丽贝卡犹豫了几秒钟，抽出其中的八张金线钞票递了过来。
    雾艹！这样也可以……莫测毫不犹豫的接了过来。
    看到丽贝卡撇了撇嘴，莫测笃定的认为她是觉得“灰风衣”太穷，战利品太少了…嗯，一定是这样。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新买的风衣已经被蔓藤的尖刺刮破了好几个口子，已经不能再穿了…莫测心疼的将八金元钞票放入口袋，这才感觉心里平衡了一些。
    然后，察觉到手表中的符源信息：
    薇拉：
    “已经派人过去！”
    “你们两个没受伤吧？对方是什么人？”
    丽贝卡：
    “放心，莫测受了点轻伤，无碍。”
    “对方是契约者，能力是植物类的控制尖刺蔓藤，目测白级，欧罗巴女性，年龄大概40岁左右…”
    “身上除了两支手枪没别的物品，我正在检查尸体。”
    身上没别的物品……莫测很想对丽贝卡伸出一个大拇指。
    灰风衣女人的脸已经面目全非，留下了从左眼到后脑的一个透光的孔洞，更让容貌难以辨认，身边满是红色和白色的液体。
    丽贝卡就地一件件脱去女人外衣…
    就在这时，女人的源石开始从心脏位置凝结，两颗2号源石，一颗4号源石和一颗5号。
    丽贝卡转头看向莫测，伸手指了指源石，然后耸了耸肩，做了一个无奈状。
    “我懂…我懂…”莫测连忙点头：“源石监察署要回收，这个咱不能分。”
    脱去外衣，丽贝卡眼神一缩。
    一个赤红色的蜘蛛纹身出现在灰风衣女人的胸口正中。
    “巫毒！”莫测也是全身一震。
    又是巫毒的人！
    巫毒的人怎么会盯上自己？
    看到丽贝卡此时正凝眉看着自己，莫测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巫毒的杀手怎么跟踪我？”
    “不知道和昨晚的事情有什么联系。”
    ……
    监察署的人很快到了，将尸体封装带走，莫测和丽贝卡则是略作修整。
    莫测将报废的风衣扔了，直接穿着“坚韧”制服，将手枪换好弹夹后，塞入腰间绑好的枪套。
    丽贝卡脸上依旧是平时的苍白，面无表情的盯着莫测看了一会，抬起双手，双掌伸直，掌心相对做了一个收拢的动作。
    “我的衣服的确有点小…”莫测拽了拽略显局促的制服，呵呵笑道。
    休息了一阵，两人驱车赶往热泉市中心医院，丽贝卡的车是一辆深红色的女士车辆，车里则是放了不少粉色的布偶，很是可爱。
    这和丽贝卡平时的风格大大不符，她是个脸色惨白，面无表情，沉默寡言人；
    昨晚和刚才的战斗，她也是一个身手灵活，杀人毫不犹豫的惩罚者；
    每个女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公主啊!
    不过，就是太平了…莫测看了看丽贝卡胸口和方向盘之间巨大的间距，不漏声色的腹诽。
    就在快到医院的时候，丽贝卡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能说话了，这次一个小时。”
    转头看了看副驾驶上坐着，每只手抓着一个布偶玩打架的莫测，丽贝卡生硬的微笑：
    “别把我的宝贝儿玩坏了。”
    “你的代价每次都是一小时？”莫测放下布偶。
    “当然不是。”丽贝卡摇了摇头：“视使用舌头的次数，代价时间会有长短分别。”
    “和罗青差不多的模式…”莫测恍然。
    “契约能力五花八门，代价也是同样的。”丽贝卡停在停车场：“代价也会非常影响契约者的实战力量。”
    “比如薇拉队长，她要比同阶的橙级契约者强大很多，是因为她的代价是禁止类的。”
    “禁止类的？”莫测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似乎因为刚刚和莫测并肩战斗，而且有不斐的“收入”，丽贝卡此时的心情不错，破天荒的和莫测谈论起来：
    “对，禁止类代价是一生不能做某些事情，换来的权力是可以无限使用能力！”
    不能做某些事情？这就是禁止？
    那平时岂不是可以随便使用能力了？
    怪不得…薇拉可以不受原罪的影响，要比别的契约者续航时间长。
    莫测对这种代价感到新奇，低声问道：“那么，薇拉队长的代价是什么？”
    丽贝卡拉开车门，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
    罗青几乎一夜没睡。
    直到天亮，他才揉了揉酸胀麻木的双眼，晃晃荡荡的来监察署上班。
    心情无比忐忑…
    薇拉的那句“我一直会在你身边帮你！”一直萦绕在耳边，罗青下意识的忽略了最后的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