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百姓口耳相传,为慕容麒与冷清欢二人全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夸张的色彩,将这场战役传说得神乎其神。
闺中情窦初开的少女们,更是听得脸红心跳,热血澎湃,羡慕惨了故事中的冷清欢。只眼巴巴地盼望着,也能有这样一位旷世英雄从天而降,给自己一场如此浩大的盛世佳话。
作为女主的冷清欢也没有想到,沉寂了五年,自己再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当中,竟然是这样一种轰轰烈烈的打开方式,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当她走在豫州城的大街小巷,接受百姓的爱戴与膜拜时,心有不安。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此张扬,未必就是好事,自己一直以来所向往的宁静与平和,只怕,就在此时起,要被打乱了。
仇司少听着,心里更不是滋味。
沈临风私下里,曾经试探着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冷清欢?
他逃避,不给任何人答案。
他有着比别人更强烈的自尊与骄傲,不愿意让沈临风看穿自己的心。
不过,也更加珍惜现如今与清欢在一起的每一刻时光,已经变得奢侈起来。
得到南诏投降的消息,冷清欢立即决定回京。
毕竟,小云澈还在宫里寄存着呢。小家伙虽说皮实,但是这么久不见自家老娘还是第一次,不知道他会不会哭着闹着要找娘。
当然,她这都是自作多情,因为,小云澈如今掉进美人堆里,乐不思蜀,早就将凶悍的母老虎忘到了脑袋后面。
沈临风的差事还没有完,他身为钦差大臣,还要负责豫州的灾后重建,需要再耽搁两日。
冷清欢与仇司少先行返回。
两人沿路观察疫情防控情况,救治重症疫情患者。所以,虽然慕容麒比二人返回豫州晚上几日,因为归心似箭,竟然比冷清欢早一步抵达上京。
冷清欢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还没有进京,于副将就得到了消息。毕竟,像仇司少这样一身红衣,骚包到不行的人不多。被于副将派出城打探消息的人一眼就认出来了。
于副将正是没个主心骨,一筹莫展,不知道如何是好呢。一听到消息,直接蹦起来,带着人直接打马去了城门。
冷清欢与仇司少二人骑马,俊男美人,格外引人注目。
而且,一进城门,就被包围了。
于副将翻身下马,就差抱着冷清欢的马腿痛哭了。
“王妃娘娘,快去救救我家王爷吧,您再回来晚一点,怕是就见不到他了。”
冷清欢一愣,看着于副将这幅如丧考妣的苦瓜相,心顿时就揪了起来,差点一个歪栽,掉下马背:“你家王爷怎么了?负伤了?”
“没有,没有!”于副将慌忙否认:“不过也快没命了。他被皇上绑在午门旗杆上,要治擅自调兵的罪过。”
仇司少一听就乐了:“皇帝老爷子还真是英明神武,铁面无私,这慕容麒的确是应当教训教训,免得他那样猖狂。”
冷清欢心里可不得劲儿,皇帝老爷子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啊。长安几乎是不费一兵一卒,就直接征服了南诏。自家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还治罪呢?
“皇上怎么说的?要打军棍还是砍脑袋?”
于副将一愣:“好像没说,就是说三天之内,您要是还不回上京,就狠狠地治他的罪。”
跟自己有个球的关系?
冷清欢不慌了,自家儿子专业坑娘,自家公爹专业坑娃,就她和慕容麒最命苦。
但是,皇帝老爷子怎么可能舍得真下手?
再说了,要宰早就宰了,何必非要捆到旗杆上,等自己回来?摆明啊,这主意是打到自己身上了,怕是想跟自己谈条件?
究竟是自己疼老公,还是皇帝疼儿子,就看两人谁能更狠。
自己要是慌里慌张地闯进宫,那就中了他的计。
冷清欢没着急:“别着急,等我吃饱饭,有了气力,就进宫去将他抢回来。”
还有心情吃饭?
于副将觉得,爱,果真会消失的,王妃娘娘怎么就一点也不着急呢?
冷清欢扭过脸去,跟仇司少还有说有笑的,自家王爷现在可是捆在旗杆上,五花大绑,顶着日头受罪呢。要是有个三急啥的,可咋办?
自家王爷真可怜,没人疼,没人爱,就是烂在地里没人要的一棵小白菜。
冷清欢的威名与事迹,在她还没有回来上京之前,就已经以飞快的速度传进了京城,并且全都传得面目全非变了形。
老百姓们瞧着于副将这阵仗,好奇地打听她的来头,一听是麒王妃回京了,一传十,十传百,簇拥着瞧热闹,就跟欢迎将士凯旋一般,将大街都堵住了。
轰不走,赶不得,冷清欢笑得脸都僵硬了。
真恨不能整个大阵仗,让于副将响锣开道,让开一条路来。
猛然听前面有响锣一般的大嗓门:“让开,都让开,有啥热闹好看的?”
嗓门极高极亮,重点是还不止一人,吵吵嚷嚷的,就跟手持避水珠似的,将前面人群哗啦啦地拨开一条通道。
然后,后面走出两个人来。
冷清欢骑在马上,顿时就愣住了,眼泪瞬间涌出眼眶,哽住了喉尖。
那几个响锣一般的高嗓门,不是别人,正是楚家楚若兮的四个铁塔一般的壮汉哥哥,大蒲扇一般的手掌,划拉着替自家妹妹与身娇体软的妹婿硬生生挤出一条通道。
然后,冷清鹤与楚若兮并肩走在后面。
五年没见,冷清鹤身子已然恢复,壮实硬朗了不少,眉眼间褪去病弱之气,一袭锦衣,一身书卷之气,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极有清雅之风。
他仰脸,双目灼灼地盯着马上的冷清欢,紧抿薄唇,眸中也有泪意在逐渐凝聚。
楚若兮俏生生地站立在他的身侧,收敛了当初的锋芒,与张扬的傲气,气质内敛,多了妇人家的温婉。
两人就犹如一对玉雕璧人,好生般配。
冷清欢一瞅这架势,也知道,哥哥这些年里,佳人在侧,大舅哥们宠着,生活得很幸福。
她翻身下马,几乎是与冷清鹤同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奔向对方。
一声“哥哥”,一声“清欢”,都带着颤抖,凝聚了两人这五年里的思念,千言万语,全都哽咽在喉,不知说什么好。
冷清鹤抿唇,忍不住埋怨了一句:“你好狠的心啊。”
冷清欢低垂下头,就有泪珠“扑簌簌”地落下。
两人之间,有一个小秘密,别人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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