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虞彻底地死心了。
“你我十来年的感情啊,表哥,原来你竟然也这么狠心。”
慕容麒默了默,没吭声。
冷清欢悠悠地道:“否则呢?等着你眼睛彻底痊愈了,用来对付我们吗?”
锦虞猛然抬脸,难以置信地望着冷清欢:“你,你全都知道?”
“猜的,”冷清欢理直气壮:“灵婆将她的勾魂摄魄传授给你,借此寻求你的庇护。因为,她只有留在皇宫里,才能高枕无忧,躲避圣女教的追捕。
可是,最初的时候,修行不到,你的眼睛不能见光。所以你才生出这条计策,将冷清琅留在皇宫里,故意激怒她,让她将你从高处推落下去。你就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装瞎,住进麒王府,让灵婆对你的眼睛施了鬼遮眼,暂时失明。
一来,你可以在麒王府修习你的勾魂摄魄之术,麒王府又可以保护灵婆的安全。二来,你正好借此机会,靠近慕容麒,勾引她。只等术法修习成功,就可以迷住他,水到渠成。是不是这样?”
锦虞一张涂了脂粉的脸煞白煞白的:“你一直都知道?”
“半蒙半猜。”冷清欢微微一笑:“即便不知真假,但是,我绝对不能给你害我的机会。相信,若非我提前破了你的鬼遮眼,令你眼睛受创,你说什么都会拼死一搏,也不愿意离开长安,远赴漠北吧?
不知道,你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跑去皇家猎场里,取得老虎的眼泪,滋养琥珀,对你的眼睛是否真的有用?我要不要提醒谙达王子一声,记得一定要小心你呢?”
锦虞有点心惊,冷清欢竟然什么都知道,自己的秘密在她跟前无所遁形。可她分明又好像什么都没做,如何就能将一切都了如指掌呢?这样的女人简直太可怕了。
她一声冷笑,笑声里带着讥讽:“表哥,你见了吧?这就是你护着的女人。她这难道不是不择手段吗?你看她多深的城府,多精明的算计,我跟冷清琅都不是她的对手!”
慕容麒点头:“我慕容麒的王妃就应当是这样的,可以与我比肩,运筹帷幄,出奇制胜,而不是只会哭哭啼啼求我保护的笨蛋。”
这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啊,别人是算计,冷清欢就是聪慧,双标对待。
锦虞紧紧地握起拳头,面上恨意翻涌,甚至有些狰狞。
“好,好,好,今日算是我自取其辱。我锦虞今日发誓,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冷清欢,总有一日,我要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慕容麒面色一寒,声音里都带了蒸腾杀气:“你是在逼我赶尽杀绝?”
锦虞同样冷冷地带着怨恨望着他:“如今,我已经不再是你长安的郡主,而是漠北的王妃,麒王爷,你敢下手吗?”
慕容麒眸子里满是狠厉与霸气:“那我也有言在先,你敢动清欢一下,莫说漠北王妃,你就是逃上九天,我慕容麒一样将你碎尸万段。今日你离开上京,日后就永远都不要再踏进长安一步。”
言罢冷冷地一挥手:“回城!”
谙达王子一直留在凤撵旁边,眸光微闪,瞧着看似依依不舍的几人,唇畔掠过一抹冷笑,与他往日里的憨厚大相径庭。
慕容麒冲着他遥遥地一拱手:“谙达王子一路顺风,就此别过,不送!”
谙达王子拱手还礼:“有缘再见。”
慕容麒颔首,带着冷清欢上马,调转马头,竟先行回了。
等走出老远,冷清欢忍不住扒着他的手臂扭脸往回瞅,漠北迎亲的队伍已经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视野之外,她方才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
“坐稳了。”慕容麒叮嘱:“骑在马上还一点也不老实。”
冷清欢扭过脸去坐正:“假如那谙达王子,发现自己被骗了,历尽千辛万苦,结果只带走了一个毫无用途的食盒。而那圣旨也被父皇做了手脚,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慕容麒抬起一只手,将她的斗篷往前拽了拽,遮挡铺面的冰雨:“还能怎样?气急败坏,顶多将气撒在锦虞身上呗。”
“锦虞有这一身的好本事,相信一定能将谙达王子迷得团团转,让谙达王子对她言听计从,怎么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
慕容麒低哑轻笑:“谙达王子的确是吃软不吃硬,尤其是见识到你的河东狮吼之后,怕是心有余悸。”
冷清欢眨眨眼睛:“你怕不怕?”
“你更可怕的样子本王都见识多了,想当初,差点一脚就废了我。那日不过是场毛毛雨。”
冷清欢“噗嗤”轻笑:“能动手解决的事情咱尽量不叽叽歪歪地磨叽。若非这漠北王子打不得,我宁肯将他揍得夹着尾巴逃回漠北,也不想一战成名,毁了我的一世英名。现如今,府里下人见了我都绕着圈地走,战战兢兢。没想到啊,我在麒王府立威,竟然是用了这种不堪入目的手段。”
慕容麒喉间溢出愉悦的“呵呵”轻笑:“你是怎么猜到,掉包食盒的,是谙达王子呢?”
“因为,当初谙达王子中毒,我已经明确地告诉他们,身边可能有内奸。可是后来,谙达王子与鲁大人压根就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追查下去。这原本就是不正常的,谁会将自己的性命安危当做儿戏呢?
所以,我就有些怀疑,这下毒之人是不是就是他们自己?目的,一是为了借机刁难我们长安,好以此商谈通商一事;二来,就想亲眼看看我是怎么治病救人的。
有了这个怀疑,后面许多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包括他找了这么一个蹩脚的借口住进朝天阙,逐步打消你对他的怀疑,然后就可以寻找机会偷梁换柱。
所以,我故意将食盒被盗一事扩大,看他的反应。他立即迫不及待地离开长安,说明就是做贼心虚,得逞之后唯恐节外生枝。”
慕容麒轻叹:“我也曾想过,这谙达王子不会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人物,猜想过许多他刻意接近我的理由,但是没有想到,竟然是在打你药箱的主意。”
“还有一事,仅仅只是猜测。我特意询问过云清道士,谙达王子那日所中之毒,其实就是一种南诏蛊毒。有没有这个可能,此事与南诏人也有关联?”
“南诏人一直狼子野心,未尝不可。但是适才你还猜测,说谙达王子没有对此事刨根究底,乃是知情之人。除非......”
他揽着冷清欢的手臂一紧:“除非南诏与漠北相互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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