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赔给王爷您的书吗?怎么,内容有什么不对?”
“内容还好。”慕容麒沉声道:“不过,这位道长不经意间在书里发现了一些不妥的东西。”
“什么东西?”
慕容麒朝着那道士使了一个眼色,道士小心翼翼地看了冷清欢一眼。
“小道发现,这本书的墨汁里面掺了毒。若是长久接触,可以通过肌肤,呼吸,渗透进入体内,令人中毒,最初就会引起咳嗽,心口疼痛,四肢乏力等症状。”
冷清欢瞠目结舌,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们说,这墨汁里面有毒?怎么可能呢?”
慕容麒点头:“本王也觉得不太可能。所以请王妃过来,自己解释解释。”
冷清琅又是一阵应景轻咳:“那日在王爷书房见到这本诗集,觉得很是喜欢,就讨要了过来。每日无聊之时就捧在手里,晚间休息也是搁在枕边的,谁知道,这身子就一日比一日差,寻了多少大夫都查问不出原因。
实在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本书引起来的。姐姐怎么这样粗心大意,也多亏了是我将它讨了来,否则留在王爷书房里,被害的,岂不就是王爷了吗?”
冷清欢点头:“的确是,听你这样一说,我都觉得后怕。可是,仅仅凭借这道士信口开河的一句话,你们就认定,这墨汁里有毒?我怎么看不出来?”
道士一脸的高深莫测:“碰巧,贫道懂得炼丹之术,对于这墨汁里面的毒略有了解。”
慕容麒冷着脸,状似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拇指上的一只翠玉扳指:“记得王妃曾经说过一句话,潘金莲那么笨都能毒死武大郎,你若是想将本王置于死地,那是轻而易举。看来,不只是说说而已,本王一直以来太大意了。”
冷清欢一噎,自己随口赌气说出来的话,这厮都记在心里,究竟是要有多小心眼。
“王爷也相信,妾身会用这种拙劣的法子害你吗?”
“这也是说不准的,毕竟,王妃一直以来对于本王都不太满意。再加上和离不成,剑走偏锋,用这种毒辣的方法也算是一种捷径。”
“这样拖泥带水还真不是我的风格,我比较喜欢干脆利落的。漫说这墨汁里面没有毒,就算是有,两三日挥发干净。
抛开剂量谈毒性,那都是耍流氓。甭说天天闻了,就算是整本书吞下去,也要咳上十年八载的,熬得我头发都白了,改嫁都没人要。我会这么无聊吗?”
“你说了不算,本王不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慕容麒盯着她:“所以本王差人前往冷家墓园,去请大公子了。”
“我哥身子不好,此事与他有什么关系?”
“这诗集乃是他誊录下来的,若是墨汁里果真有什么不对,你觉得,会与他没有关系吗?更何况,适才清琅说,你哥哥的身体好像并没有那么糟糕,有人亲眼见到,你曾与他同乘一车,有说有笑,完全看不出什么病态来。”
冷清琅知道了?
难怪她竟然狗急跳墙,快自己一步,揭发这墨汁里面有毒之事。原来如此,就是要让自己百口莫辩了。
谋杀亲夫啊,若是真的查实了,慕容麒这个莽夫估计会不由分说,一把就将自己咔嚓了。
冷清欢的目光快速从慕容麒的脸上扫过,见他眸光闪烁,有一丝笑意稍纵即逝,快得几乎捕捉不到。
这厮究竟是信还是不信?还是单纯只是在等着看热闹?冷清欢再仔细打量,他仍旧还是板着一张脸,隐约似乎有怒气,令人看一眼就遍体生寒,生出怯意来。
冷清欢有些慌乱,就像是偷东西被人捉到一般,坐立不安。
“好吧,我承认,哥哥现在的确是好了许多。但是这件事情跟他肯定没有关系。他怎么可能加害王爷呢?”
金氏站在一旁,将冷清欢的所有反应全都看在眼里,低垂下眸子阴凉一笑,然后重新抬起脸来的时候,则换成痛心疾首。
“都是我府上管教无方,将清欢宠坏了,平日里嚣张跋扈也就罢了,竟然这种胆大包天的事情也能做得出来。你这是要拖累相府,牵连整个冷家啊。此事非同小可,王爷,请允许妇人差人回府,通知相爷一声。”
慕容麒微微颔首:“应当的。”
金氏立即吩咐相府的下人回府报信。
冷家的墓园十分偏远,所以,冷相先于冷清鹤赶到了王府,听闻事情缘由之后,先是向着慕容麒请罪,再然后就不由分说地将冷清欢训斥了一通。
冷清欢低垂着头不说话,也不辩解,屏蔽了冷相的数落,一直在默默地想心事。
事发突然,措手不及,后面的棋怎么走,必须要有万全之策,否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冷相骂得急了,差点都要动起手来,冷清欢这才伸个懒腰,慵懒地说了一句话。
“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父亲便先将女儿训斥一通,你不觉得,有点太过于武断了吗?您好歹也是日理万机的右相大人,难道平日里处理朝政也这般莽撞?”
说话的声音清清淡淡,但是每一个字都带着份量,令人无法辩驳。
冷相伸手指点着她,“你”了半晌,又打不得,愤恨地拂袖,到一旁生闷气去了。
只有冷清琅,不时地咳几声,娇娇弱弱,犹如捧心西施一般,默默倾诉着冷清欢的罪过。
孕妇总是容易劳累与困顿,冷清欢呆坐着无聊,一会儿的功夫竟然趴在桌上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冷清鹤很快就被人从墓园里接到王府,一袭白衣广袖,风度翩翩地走进紫藤小筑里来,似乎脚不沾尘,映衬得他身姿清瘦,令人眼前一亮。
冷相一见到他,顿时瞠目结舌地站起来,满脸惊喜之色:“鹤儿,你,你这是......”
冷清鹤微微一笑:“多谢父亲关心,幸得妹妹医治,清鹤身子已经无碍。”
“你说,你的病是清欢给你治好的?”
冷清鹤点头:“这些日子里让父亲担心了。”
冷相一时间老泪纵横,倒是真情流露,不是假装。毕竟父子连心,冷清鹤又出类拔萃,如今转危为安,他是真的感到欣慰。
前去接冷清鹤的下人上前,将手里捧着的东西递呈给慕容麒。
“启禀王爷,这是从冷公子的住处搜来了笔墨纸砚,请王爷过目。”
慕容麒“嗯”了一声,示意那道士上前,逐一查验。
很快,道士就从里面挑选出两块墨,笃定地道:“启禀王爷,就是这两块墨,里面掺了毒!”
果真早就暗中下了手脚,有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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