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罗纳德咂了咂嘴，表情有些无奈。
    巴普罗尔这种极端化的情绪他也没什么办法，手上一打响指，【总领天使】的能力就马上起到效果。
    在爆炸发生之后，气流和杂乱的现象本身就正在减弱。
    无人操控的法术面对罗纳德主动使出的能力，马上被清理出一片空荡荡的范围。
    黑夜能够给人带来阻碍。
    但无法阻拦罗纳德和巴普罗尔的视线。
    在漆黑的海面上方，原本小威廉所在的位置，一个造型古怪的东西取代了原本的邪教术士。
    这是一个身体由笔直线条构成，具备人形轮廓的东西。
    原本该是人类头部的位置，一个内凹的三角开口位于正中央，看上去像是用于观察世界的器官。
    除此之外，这个东西整体表现为彻底的黑色。
    不掺杂任何多余……
    不对，说成是黑色有些不准确。
    罗纳德出色的感官远超常人，在仔细打量这个东西的时候，他会隐约产生一种感觉。
    ——这种黑色并非颜色。
    ——而是这种物质对于光线存在特殊的吞噬作用。
    ——所以导致它的真实颜色无法分辨。
    尤其是‘暴怒’之力的提示。
    从面前这玩意出现开始，《神曲——地狱篇》的法术就没有任何反应，这就杜绝了这玩意是小威廉变化而成的可能性。
    所以这个邪教术士意识到自己无法取胜。
    就把自己弄死同时破坏原典，然后召唤了这么个东西？
    它会给自己和巴普罗尔带来什么麻烦？
    “……”
    “这……这是什么玩意？”
    就在罗纳德还在思索和打量的时候，巴普罗尔的做法更加直截。
    他抽出自己的一只触手，直接就往黑色物体上抽了过去。
    啪——
    粗壮的触手拍打在了黑色物体上。
    然后……然后这东西就湮灭了！
    看似玄而又玄的模样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只是一击便瞬间被触手摧毁，空气中甚至连一点残存的痕迹都找不出来。
    小威廉以死亡和原典作为代价交换的。
    就是这么个银样镴枪头的玩意？
    还是说某种自己无法察觉的东西或者效果，已经出现在他们眼前了？
    战斗的直觉告诉罗纳德。
    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
    “哈哈哈——”
    “这家伙，小威廉这家伙！”
    “他最后构筑术式，居然失败了吗？”
    罗纳德继续戒备周围，但巴普罗尔拥有自己的看法。
    他第一时间认为自己已经得到今晚的胜利，然后开始在海面上放声大笑。
    又是几秒钟过去，邪教术士头子的笑声开始减弱。
    不满和抱怨转而出现在他脸上：
    “天杀的玩意，真是浪费东西。”
    “好好一本原典，居然就让你这么给毁掉了！”
    说话的同时，巴普罗尔还飞到了原本小威廉所在的位置，将自己巨大的触手塞进水中狠狠搅拌。
    等到确实没有其他发现。
    巴普罗尔才收回触手，同时身体也开始往人类的模样变换起来：
    “罗纳德，咱们回去？”
    罗纳德仍不放心地问道：
    “巴普罗尔，你真觉得小威廉的法术失败了？”
    “我不太放心。”
    巴普罗尔沉默地看了罗纳德一会儿，然后才开口解释道：
    “罗纳德，你这就是自己吓唬自己。”
    “虽然小威廉能力够强，但人不可能永远都没有失手的时候。而当这种堪称厄运的现实来到面前，那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走吧，我们今晚的目标已经完成了。”
    “再继续留在这里，那群逃回斯普林斯的家伙还不知会不会惹麻烦过来呢！”
    “……”
    罗纳德沉默了。
    巴普罗尔虽然脑子有些问题，但这并不影响他的话确实有些道理。最后视线在水面扫过，确认这里没有任何程度的魔力波动之后。
    罗纳德还是点了点头：
    “行，那咱们……”
    话说到一半，罗纳德突然停下动作。
    他的目光停留在一片被月光照亮的海水上，几秒之后猛地抬头往上一看，才发现一件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天上的月亮。
    ——竟然是三角形的！
    怎么说？
    三角形的星球？
    罗纳德知道宇宙之大无奇不有，但这种造型的月亮也真是闻所未闻。
    更别说他还很确信一点。
    就在刚才战斗的过程中，天上的月亮可都一直是圆的啊！
    这种从未遇到过的场面罗纳德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怀疑的目光放在还浑然不觉的巴普罗尔身上，他马上开口询问：
    “巴普罗尔，你看看上面！”
    “上面……”
    海面上的邪教术士也是干脆。
    他很好说话地顺着罗纳德的指示抬头，然后同样看到了三角形的月亮。
    “月……嗯？！”
    巴普罗尔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他很快扭头看向罗纳德，然后再看看天空，最后又看看周围，来回重复这个动作好几遍后，他才猛地惊醒，语气有些怀疑地对罗纳德问道：
    “罗纳德，月亮是三角形的？”
    罗纳德则郑重其事地回答道：
    “如果我没记错，它应该是圆的。”
    “……”
    这个瞬间，罗纳德和巴普罗尔已经不需要交流了。
    摆在眼前的事实说明了一切。
    小威廉拿原典和生命作为代价掀起的底牌，完全没有失败。
    罗纳德和巴普罗尔现在遇到的情况。
    就是对方成功的最大表现形式！
    这时两人甚至连移动位置都有些畏首畏尾。
    毕竟他们对小威廉的原典一无所知，也不清楚变化到底是什么底细。
    就这样僵硬地在空中呆了几分钟。
    眼看海面上没有变化，周围也没有奇怪的生物朝二人袭来，巴普罗尔才主动询问道：
    “罗纳德，你觉得咱们该怎么办？”
    罗纳德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无论【书卷研究会】还是【教会】，甚至是最专业的【调查局】，我都没有看到任何类似的记载或者应对方法。”
    面对罗纳德的回答。
    邪教术士眨了眨眼睛，然后才语气诚恳地说道：
    “不瞒你说，我也是。”
    “……”
    看着巴普罗尔，罗纳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他还是压抑住心中无奈，然后主动开口提议道：
    “即便如此，眼下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要不……咱们去岸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