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澜走后没多久，姜茴也办理了出院手续。
    因为从东阴影视城离开的时候是跑路，她没回酒店，所以没有任何私人物品。
    女孩子，终归是不方便。
    所以她要回家一趟，明天也会过来照看许远。
    “小鱼是吗？能陪我一起下去嘛，我一个人……”姜茴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要麻烦苏小鱼了。
    “对对，小鱼帮我送一送姜姜。”陆阳连忙道。
    苏小鱼点头，挽着姜茴出去了。
    姜茴二十二，苏小鱼二十一，两个人年龄相近，又都当过女演员，所以其实挺有话题聊的。
    离开病房没一会儿，姜茴突然开口了：“其实任何资源分配类的岗位，做到最后，都有一种古代皇帝的感觉。”
    “比如大脑型的经纪人。”
    苏小鱼一愣，姜茴怎么突然聊起了这个话题？
    姜茴笑了，一边走一边道：“你和澜姐认识多久了？”
    苏小鱼算了一下：“一两周的样子。”
    “那你一定没有见过今天的澜姐，对吗？”姜茴道。
    苏小鱼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林梦澜的荧屏形象是大青衣，格调高雅有气质，美的很有内涵。而她现实中的脾气也非常好，鲜有风言风语或者动怒的时候。
    但今天，同为女人的苏小鱼是能够感受到林梦澜话里话外的不满，以及若隐若现的压迫感的。
    这很少见。
    姜茴笑道：“大脑型的经纪人，在经纪人和艺人的合作中，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之所以如此强势，是因为他的能力足以让这些艺人心服口服。这样的经纪人最后会手握无数资源，旗下也会有不少优质艺人。”
    “比如业界著名的花姐、红姐等人。她们捧出过很多当红艺人，甚至是天王天后，她们和只服务于一个艺人的经纪人有很大不同。”
    “这种大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找一个不太恰当的类比的话，可以看做是一位君王和无数位妃子之间的关系。”
    苏小鱼一愣，姜茴的这个比喻还真是……很不恰当啊。
    无数妃子？
    美的陆阳！
    但你仔细一想，好像确实又话糙理不糙。
    “这种构架中，最重要的存在就是那位帝王。他要合理的分配时间和资源，他也不能过度沉迷于其中某一两个妃子，而要做到公平公正，也就是雨露均沾。”姜茴道，“同时，他还要非常有上进心，要努力开疆拓土，攫取更多的资源，好厚待每一位妃子。”
    “最后一点，就是澜姐对我不满意的一点。”
    “这次事情闹的很大，后续说不定还会出现封杀。可以说，陆阳因为我这件事，前途大大受阻，事业说不定就会功亏一篑。”
    “甚至也会因此连累到澜姐和安琪。不，应该说已经连累到澜姐了。注意台阶。”
    苏小鱼差点听楞了，要不是姜茴提醒，可能这一脚就踩空了。
    “谢谢啊。”苏小鱼回过神来，“你是说，刚刚澜姐那通电话？她和朋友闹翻了，觉得是你造成的，所以对你不满？”
    姜茴摇头。
    苏小鱼果然还是一张白纸。
    一个五年都没能成功复出、没有任何作品的女人，又怎么会有真心朋友？
    不，也不能这么说，可能会有。
    但又怎么会有手握资源的真心朋友呢？
    如果她的真心朋友有这份能力，她还会沉寂五年，无戏可拍？
    所以，今天找林梦澜的那个人，和林梦澜也就是普通朋友罢了，说不定是塑料姐妹或者绿茶姐妹呢。
    因此，林梦澜和她闹不闹翻，一点都不会让林梦澜的心境出现什么波动。
    她之所以要当着大家的面儿打那通电话，是想告诉姜茴，姜茴的事对陆阳的事业已经产生影响了。
    林梦澜只接女主戏，这是在她离开蒋导剧组之后就有一拨人找她演配角的时候放出的消息，业内都知道。
    所以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人发来这么无礼的邀约了。
    然而刚刚电话那头的人，却让林梦澜演女配，甚至还一幅自以为帮了林梦澜的样子。
    为什么？
    她哪儿来的底气？
    还不就是因为知道了林梦澜的经纪人惹了大麻烦，可能会糊，甚至可能带着林梦澜一起糊，所以才趁虚而入准备捡个漏嘛。
    陆阳不出事，那人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啊！”苏小鱼听完姜茴的解释之后，这才明了。
    原来今天澜姐那些听不太懂的话背后，有这么多深意啊。
    “澜姐是在敲打你？就像古代后宫皇后对某个受宠妃子的敲打那样？”苏小鱼真心觉得这个比喻别扭，但既然是姜茴提出的，她也就沿用了。
    这一次她说对了。
    “那以后澜姐针对你怎么办啊？那电视剧里的皇后可都是很恶毒的，受宠的妃子没几个好下场。”苏小鱼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自己的身份了，所以自己是皇帝身边的小太监？
    这种角色下场好像也都不是很好诶，尤其是至尊红颜里的小太监，让人心痛。
    “哈哈哈！”姜茴忍不住笑了出来，无奈的道，“你还真把陆阳当皇帝了啊？我那只是一个比喻，好让你理解。”
    “澜姐不会针对我的，相反，澜姐会对我很好，我也是。”
    “澜姐只是想告诉，我们是同一个利益共同体，彼此独立却又息息相关。而陆阳，就是我们所共同依仗的中枢。”
    “如果可以，我们自己的麻烦自己先处理好，尽量不要影响中枢。这一次我的麻烦，如果我多承担一点，忍受一点，那么陆阳那边就不会用这么激烈的方式处理。事情的发展和我们的处境，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举步维艰。”
    “澜姐的心意我懂，所以我不会怪她。如果我是她，我也会这么做。而且这个共同体中，也只有她的身份地位，有资格并且应该站出来说这些不太好听但确实是为了大家好的话。”
    “没有担当的人，可不敢出来认‘皇后’这个角色，从这一点来说，我还很佩服澜姐。”
    两人下楼，发现林梦澜居然还没走。
    “我送你。”林梦澜看着走出来的二人，笑着开口。
    “谢谢澜姐。”姜茴没有拒绝，然后看着苏小鱼道，“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么多吗？”
    苏小鱼一愣。
    这个问题，她真的没有想过。
    为什么呢？
    自己不算是陆阳的妃子啊，自己只是个小太监啊？
    姜茴微微一笑：“你是想当陆阳那种皇帝，还是想当曼妮姐那种管家，应该早做决定。因为……皇帝身边，是不允许有另一位皇帝的！”
    苏小鱼站在原地，六神无主。
    想当大经纪人，就意味着日后必定要离开陆阳。
    甚至，现在就应该离开陆阳！
    因为在红姐、花姐这种手头艺人众多的大经纪人手下，才有可能带一个人完整的艺人，才能得到这方面能力的锻炼。
    而陆阳手下，艺人资源缺乏，都是许远亲自负责，苏小鱼三五年内只有可能打下手，当个辅助。
    而如果不想当大经纪人的话……那自己又为什么要来当陆阳的这个经纪人助理呢？为什么要进入这一行呢？
    答案只有一个。
    陆阳身边的女性工作伙伴有很多。
    但苏小鱼发现，自己明牌了！
    只是第一面，她就被姜茴彻底看穿。
    没错，她承认……她从来都不想当什么经纪人。
    她只想留在陆阳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