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卫戍脚下步子一顿，抬眸注视着双手抄兜吊儿郎当往前走的沈孺枫，眸中寒光毕现。
    杀了他，毁灭灵魂。
    从此……宇宙轮回中，再无小凤凰。
    原本，小凤凰出生就是错误……
    凤族皇室，一向都是金凤火凤，可数万年没有王储诞生的凤族……王储一出生便是寓意着厄运的黑凤凰。
    如果不是小凤凰太过强大，出生时便已经被毁灭。
    后来……是白帝收她为徒捡了她一命！
    她的命本来就是白帝救的，秦卫戍从来不认为白帝欠了小凤凰的。
    如果要白帝为了小凤凰而陨灭，秦卫戍宁愿被白帝责罚，毁灭了这个……原本就不应该存在的黑凤。
    沈孺枫皱着眉回头看向停下脚步的秦卫戍，颇为得意：“脚疼了吧？！走不动了吧？！让你急着抓我的小辫子！报应总是来的如此之快。”
    说着，沈孺枫脱下自己的一只鞋，十分嫌弃踢倒秦卫戍脚下：“别说我欺负你啊！我也只有一双鞋，分你一只……”
    秦卫戍瞳仁轻微一颤，夜色遮掩下，眸中的寒意竟然有了碎意。
    “愣着干什么……穿上走啊！这一路都是石子路，你不打算要你的脚了？！”沈孺枫一脸不悦催促秦卫戍，“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要我一双鞋啊！秦卫戍……我警告你，做人不要太过分了！见好就收啊！”
    秦卫戍身侧拳头紧紧收紧之后，又缓缓舒展开来……
    他脑子里全都是曾经和小凤凰一同长大的过往，犯错不敢认，小凤凰替他背黑锅被罚，说自己已经被误会习惯了！
    从那以后他是真的把小凤凰当成妹妹。
    再想到和白帝一起以沈自洲的身份重新回到国内，遇到小枫少……
    沈孺枫虽然看起来一副二世祖的模样，经常拿他出气，却总会在无意间给人出人意料的温柔。
    就比如……现在分一只鞋子给他。
    秦卫戍闭了闭眼，哪怕是认为毁灭了小凤凰再正确……他还是下不去手。
    秦卫戍弯腰捡起沈孺枫的那只鞋子，走到沈孺枫面前，望着沈孺枫的眼神复杂。
    沈孺枫仰头看着个子比他高出一头的秦卫戍，挑眉。
    秦卫戍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干什么？！
    感觉有点儿渗人呢！
    只见，秦卫戍单膝跪地蹲下身，把鞋放在沈孺枫脚下，动作轻柔攥着沈孺枫的脚踝：“枫少抬脚……”
    双手抄兜的沈孺枫一脸茫然。
    秦卫戍攥着沈孺枫的脚踝，抬起沈孺枫的脚，轻轻拂去沈孺枫脚心的碎石，将沈孺枫的脚放入鞋内，替沈孺枫系好鞋带。
    “小枫少……”秦卫戍抬头仰望一脸蒙逼的沈孺枫，“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穿的鞋子码数，这是属于小枫少的鞋子，只有小枫少能穿！”
    沈孺枫耳朵红红的。
    被秦卫戍这个狗腿子温柔以待，沈孺枫有点儿不习惯了。
    沈家家训，自食其力……
    自小失去父母的沈孺枫，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伺候过，还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秦卫戍你有毛病么？！我又不是女的，你突然这么温柔干什么？！不知道还以为你想泡我！你是有神经病吗？！”沈孺枫骂了秦卫戍一句，转身先朝沈家内宅走去，“给你一只鞋还不穿，那你就等着磨烂你的脚吧！”
    秦卫戍跟在急匆匆往内宅走的沈孺枫身后，看着沈孺枫背影的眼神极其复杂……
    原本打算小凤凰一回来，趁着沈自洲神力还被封印时，就覆灭了小凤凰的秦卫戍，知道今天自己是下不去手了。
    ·
    书房内。
    沈自洲还僵立在书房门口，和唐景晴四目相对。
    幽邃又深沉的眸子里，是唐景晴看不懂的复杂目光。
    飞鸟还在书房顶部盘旋，久久不散……
    各种鸟鸣声混在一起，动听……又让人觉得烦躁。
    “叔叔？！”唐景晴试探唤了沈自洲一声。
    沈自洲抬脚朝着书房内走来，唇角勾起，望着唐景晴的眼神十分平静：“解什么题，解出来了吗？！”
    沈自洲话音一落，盘旋在竹屋上空的飞鸟才逐渐飞离……
    “还没有……沈孺枫在这里很吵。”唐景晴照实说。
    沈自洲心情从没有这么复杂过，他站在小姑娘的面前，看着小姑娘清秀又漂亮的五官，忍不住抬手替小姑娘把碎发拢在耳后。
    “他走了，你解题……叔叔坐在这里看着。”沈自洲开口。
    见沈自洲穿的是睡意，唐景晴问：“叔叔不是打算休息了吗？！”
    “叔叔也失眠。”沈自洲开腔道，“你解题，叔叔看书……我们做个伴。”
    唐景晴点了点头，重新坐回梯子上开始解题。
    沈自洲望着唐景晴的背影在椅子上坐下，视线又忍不住朝着那把剑望去……
    那是他送小凤凰的青鸾剑，认了主……上面有小凤凰的神识，除了小凤凰或者和他之外，没有人能拔出来。
    沈自洲随手拿起书桌上的书本，翻开视线却落在了唐景晴背影上。
    唐景晴今天下笔的速度很慢，大概是因为沈自洲在的缘故。
    回头，唐景晴就对上了沈自洲那双幽邃的眸子。
    “叔叔有事？！”唐景晴问。
    沈自洲笑着摇头：“没有，你写你的。”
    唐景晴不自在的回过头，还没有开始下笔，就听沈自洲又问：“小东西，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愿望？！”唐景晴又回过头来，看向沈自洲。
    沈自洲唇角勾起，墨色深眸里是唐景晴不曾见过的温柔，似有无限深情。
    沈自洲攥着手里的书本，轻笑问唐景晴：“有什么想要实现的心愿……什么都可以。”
    唐景晴抿了抿唇……
    最大的心愿，大概就是让唐秋文康复吧！
    她曾经是法庭上那样英姿飒爽的，最让人惧怕的离婚律师。
    也是唐景晴心底的指明灯。
    可，现在走下法庭的唐秋文，却想要沉浸在自己的病里，因为那里有靳东毅。
    唐景晴唇角勾了勾，看向沈自洲摇头：“没有……”
    而且，现在唐景晴因为这位叔叔，也不那么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