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嘉意的话,就像是惊雷,在耳边炸开,夏北倾的手一抖,笔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的五官肉眼可见的扭曲了一下,慢慢弯下腰,缩起身体,用双手紧紧抱着脑袋,像是鸵鸟般要将自己藏起来,张开嘴巴,却连一声嘶吼也发不出来,只能拼命的摇着头。
“够了!”花意浓将夏北倾的轮椅往后拉了一下,目光阴冷的盯着贺嘉意,说道:“你别忘了,他是为什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贺嘉意直起身子,瞥了花意浓一眼:“我知道,你为之遇付出了很多,你也是为了之遇,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作为之遇的朋友,我非常感谢你,可是,你为了之遇受伤,之遇再为了你受伤,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之遇,拿他的命就可以把你治好,我相信之遇二话不说就可以去死!”
花意浓真的怕夏北倾会承受不住,懒得再和贺嘉意说话,推着夏北倾就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又停下脚步,转头朝贺嘉意问:“拿沈之遇的血,真的能医治夏北倾的腿么?”
贺嘉意看了夏北倾一眼,沉默片刻,回答:“之遇不停的哀求我,我才不得不答应这么做的,想要拿血液研制成药物,治疗腿和嗓子,概率很低,而且,还要抽取之遇大量的血液,而且研究失败一次,就要重新抽取一次骨髓,劝一劝之遇吧,让他放弃。”
花意浓没再说话,推着夏北倾离开研究所,一路来到地下车库,夏北倾还是在轮椅上蜷缩着身体,将脑袋深深的埋起来。
花意浓将手搭在他肩膀上,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正在发抖。
贺嘉意刚才的话,就像一把把刀,剜着他的心脏。
花意浓迈步来到夏北倾的面前,看着他拼了命的想将自己藏起来的狼狈模样,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你…还好么?要不然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你想回去了我再带你走。”
夏北倾摇了摇头。
花意浓问道:“你现在就想回去么?”
夏北倾慢慢抬起脑袋,一张惨白的脸布满泪痕,他双眼血红,蓄满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溢出。
“那我带你回去。”花意浓将夏北倾抱进驾驶座。
回去的途中,夏北倾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他脸色苍白而僵硬,无力的耷拉着脑袋,用一双暗淡无光的眼眸看向车窗外。
贺嘉意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荡着。
恍惚间,他想起来,沈老师曾经说过,说贺嘉意已经在找办法,治疗他的腿着嗓子,原来…这就是沈老师说的办法,所谓的办法就是抽取自己的血液,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
夏北倾只觉得心脏像被撕裂了般,让他喘不上气。
回到公寓,沈之遇竟然还没有回来,花意浓推着夏北倾进门,夏北倾找到笔,在纸上写字。
——可以麻烦你先离开一会儿么?我想单独和沈老师聊这件事。
花意浓点点头:“可以,你们慢慢聊,我晚上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