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封纸信。
    正如现在的人类联邦中，书籍早已成了古董一样，纸质信件这种东西，更是比书籍要早许多年就消失了。
    在地球的西元时代末期，就几乎已经没有人用纸质信件来传递信息了。
    但是联邦邮政系统却依然存在，因为除了信件，还是有一些其他东西需要运送的。
    当然，如果你要真的寄信，只要写明准确的地址，联邦邮政系统还是能把你的信送达的。
    只是现在握在李靖手中的那封信，信封上却没有地址。
    或许这也是这封信还没有寄出去的原因。
    李靖从信封中抽出了信纸，打开。
    “甄兄见字如晤：”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这样一行子。
    这是很古风的信件抬头。
    当然，放在一个还会用纸质信件叙事的人，一点都没有突兀之感。
    然后李靖继续往下看去。
    “……这可能是我给你写的最后一封信了……因为我在公司中很多权限都莫名气秒的用不了了……我感觉到可能要出事……”
    “……看来，我上次对那位先生的推断没有错……我发现的那个秘密也不是我的幻觉……”
    “……幸好我一直没有在网上发邮件，因为任何在光网上的东西，都瞒不过那位先生……”
    “……我给写这封信的原因，是通知你立即将以前我寄给你的那些信，立刻烧掉，如果被那位先生发现了她的秘密曾经被泄露出去过，可能你也会有危险……”
    “……甄兄，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同时存在于虚幻和现实中吗？就算到了现在，我依然觉得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信上的文字，到这里戈然而止。
    下面的落款只写了一个“潘”字，却没有日期。
    这是一封很短的信。
    像是一个人在向另一个人交待后事和道别。
    李靖看完了这封信之后，皱眉沉思了很久。
    这封信写得没头没尾，在信中确实很难看出什么真正有用的信息，但是却又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李靖大致梳理了一下其中的信息。
    首先这封信是写给一个姓甄的人的。
    但除了只知道那个人姓甄之外，其他任何关于这个人的信息都没有了，不知到那人的全名是什么，也没有地址。
    这份信本来就写得比较匆忙，关于这一点，从那些潦草而急促的字迹中就可以看出来。
    所以当时写信的人，可能刚写好信，就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连收信人的地址都来不及写。
    其次，从信中也可以看出，当年的潘如风为什么要选择纸质书信这种方式跟那个姓甄的朋友交流，是因为他担心在光网上发邮件会泄密。
    这一点，李靖自己的女儿就已经清楚地证明了，确实有极少数的一部分人，光网上的任何事情，对他们都没有秘密可言。
    信中潘如风称呼的“那个先生”，应该和李小白一样，都能做到监控整个联邦光网。
    至于“那个先生”，不出所料的话，应该就是那位神秘的x先生了。
    潘如风似乎是发现了那位x先生的某个秘密，关于x先生身份的秘密。
    但是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这封信中没有说，但是看信中的意思，以前潘如风给那个姓甄的朋友写过不少书信，在那些信中却是已经提到过这个秘密了。
    想想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谁时最有机会找到那位x先生，确实只有当年的那位潘如风教授了。
    李靖听苏妲己说过，那位潘如风教授，是科技院任职时间最久的一位院长，也科技院这百年以来最杰出的一位院长。
    按照苏妲己在科技院中了解到的情况，在潘如风担任科技院院长的时候，是整个x公司除了x先生权力最大的人，甚至当时的执行总裁也没有他的权力大。
    x先生的命令几乎都是直接下给潘如风的。
    他是整个公司和x先生联系最多的人。
    所以在某种偶然的情况下，潘如风确实有可能发现x先生身份的秘密。
    但是要知道这个秘密，就必须先找到那个姓甄的朋友，得到潘如风以前寄给他的那些信。
    可惜，那位姓甄的朋友到底是谁，却是一点信息都没有。
    看来连潘可欣都不知道这位她爷爷的朋友是谁，否则应该早就已经找过去了。
    寻找x先生这件事情，似乎刚刚现出一缕曙光，却又陷入到了一个死局。
    “……同时存在于虚幻和现实之中……”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李靖想了一会，抬起手臂，按下了智表上的通话键。
    他想找姜子牙问点事情。
    通讯器那头传来长长的滴滴声，但是足足过了一分钟，姜子牙依然没有接。
    这么早睡觉了？
    不像那个夜猫子的习惯啊！
    如果是平常，李靖或许也就不会再打了，他不是会扰人好梦的人。
    但现在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问姜子牙，如果不问清楚，李靖会觉得如鲠在喉，他又拨了一遍姜子牙的通讯。
    这一次，在滴滴声响了半分钟之后，倒是终于接通了。
    “干嘛？”
    智表那头传来姜子牙一声咬牙切齿的低吼。
    听得出来姜子牙此时似乎很愤怒。
    同时通讯器的那头，还能隐隐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似乎是女子的娇喘声。
    于是李靖知道，自己虽然没有扰人好梦，但好像扰人好事了。
    “等会打给我……”
    李靖的话还没说完，那边已经急迫地挂断了电话。
    然后李靖继续在书房中喝了一会茶，在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时候，他地智表通讯器终于响了起来。
    李靖按下了接听键。
    “干嘛？”
    通讯器那头传来了姜子牙的声音。
    和刚才同样是两个字，但是语气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怨气和急迫，而是变成了一种惬意和满足。
    “能不能帮我问下潘小姐，当年她的爷爷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李靖不好意思地问道。
    “就这事？你不能明天再问。”
    姜子牙嘟囔了一句，似乎还有一丝怨气未消散。
    “不问清楚睡不着。”
    “哦，等下。“
    然后只听姜子牙那边像是对着身边的人说了句话。
    然后通讯器中传来了潘可欣的声音。
    “李大哥，我爷爷是在家中突发急症死的。”
    “什么急症？”
    “事后医院检查的结果，说可能是急性心肌梗塞，但也不能完全确定。”
    “问题就是我爷爷以前从来没有心脏方面的疾病。”
    李靖沉默了一下。
    这确实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意外。
    因为在这个时代，医学技术的高度发达，已经几乎没有人会因为疾病而死亡了。
    而且像联邦公民随身携带的智表，就能够实时监控每个人的身体健康情况，一发现身体异常情况，就会自动通知距离最近的医院。
    而救护车感到病人的身边，绝不会超过五分钟。
    像急性心肌梗塞这种疾病，虽然爆发地极为迅速，但也依然是有前兆的，一般几个小时前身体就会出现一些异常，智表又怎么会监控不到。
    更何况是一个以前从来没有心脏方面的人。
    “好的，我知道了。”
    挂掉通讯之后，李靖缓缓将那张信纸放回了信封之中。
    这封信对于找到x先生，暂时看来没有任何帮助。
    唯一的作用就是让那个x先生看去更神秘了一些。
    希望过几天，小白能够在x公司的那台超级光脑中发现一些东西吧。
    ……
    银白色的门口之上，淡淡的光芒缓缓消散。
    3级力场解除了。
    然后白色的门口悄无声息地打开。
    李靖和姜小白站在银色的门口之外，在他们身后，则站着苏妲己，苏妲己搀扶着已经处于昏迷中的关凌月。
    李靖略带歉意地朝身后看了一眼。
    当然，关凌月不会受到真正的伤害，只是要进入这个x公司总部大楼最顶层的机要室，必须要用到她的智表和生物体征。
    要解锁那台超级光脑，同样需要关凌月的权限。
    所以今天苏妲己特意来总部大楼，拉着关凌月聊天，一直聊到了深夜，等顶楼的人都走光之后，李靖带着李小白出现了。
    由李小白用迷魂术放倒了关凌月还有朱天凡等几名护卫。
    “好了，我们进去吧！”
    此时李靖沉声说了一句，然后当先走进了机要室。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里面了。
    三个人都没有废话，李小白直接从关凌月的手腕上拿下了智表，走到了那台名为“神话“的超级光脑面前。
    “我要开始工作了。”
    李靖站在她的身后，看着自己的女儿的一举一动。
    和一般的黑客入侵光脑不同，李小白在用关凌月的智表获取了操作“神话”的权限之后，却并没有在光脑上操作什么，而是直接将一双小手放在了光脑的数据中心之上，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李小白的身躯中散发出了淡淡的光芒。
    李靖知道她此刻正在入侵这台超级光脑。
    因为女儿已经跟他说过，她控制这些科技仪器的方式跟别人不同，用的是自己的神魂。
    这种手段来自鸿钧道祖，是鸿钧道祖在生命的最后那段时间中创造出来的，将道法和科技融为一体的法门。
    “神话”的光屏之上，有无数的墨绿色的数据流，开始疯狂地流淌起来。
    李靖看不懂隐藏在这些数据流间的变化。
    他虽然早已经完成了联邦公民高级教育，但此时依然像是个小学生般看着光幕，完全不明所以。
    不过李靖看不懂，苏妲己却是看的懂的。
    而她一边看着，口中一边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这些防火墙，当初我用了两个小时才攻破，但是小白却只用了……嗯，十五秒。”
    她笑着帮李靖解释了一下道。
    只是没过多久，苏妲己的神情就开始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快了，马上就要逼近最后那道防火墙了。”
    她盯着光屏，低声喃喃而语。
    光屏上的那些数据流，蓦然变得更加急速混乱起来。
    但是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那些数据流就在光屏上有如潮水般退去，消失。
    李小白收回了放在光脑上的双手，转过了头。
    “搞定。”
    小丫头一脸轻松地说了姜子牙的口头禅。
    “这么快！”
    苏妲己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小姑娘。
    对于李小白
    “没啥难度啊！”
    李小白傲娇地抬了抬下巴。
    她身后的光屏上，光屏上出现了一个宫殿般的建筑，此时那宫殿的大门正在缓缓打开。
    当然这只是这台超级光脑的虚拟影像，代表着某些绝密文档正在被破解。
    曾经让苏妲己一筹莫展，这台超级光脑中最核心的机密，马上就要呈现在他们的面前了。
    就算是李靖，此时也不免也有些心跳加速。
    在这些被层层加密的x公司的最核心的机密中，到底有没有x先生身份的信息呢？
    光屏之上，一个接一个的文件库被打开了。
    无数的图像，文字，符号，数据缓缓开始呈现。
    李靖，姜小白，苏妲己看着光屏中的那些信息，神情急剧地变幻着。
    ……
    “这些是什么东西？”
    良久之后，李靖幽幽地问了一句。
    那些文件库中保存着的信息，他还是看不懂。
    比如其中有一幅图标，上面列着长长的一串串复杂的符号。
    李靖大致能辨别出，那似乎是某种基因序列图谱，但是具体代表着什么，他却完全不明白。
    然后，只见李小白却是和苏妲己对视了一眼。
    她们眼中得神情都是满满的骇异，同时又都有些茫然无措。
    如果只是苏妲己有这种表情，倒也可以理解。
    但是李小白可是继承了鸿钧道祖见识和记忆的人，又岂会轻易地心神失守，又有什么事情能让她流露出这种骇异的表情。
    除了当初那台潘如风留下的复制仪，让李小白有些惊讶之外，李靖就再没见过自己女儿有过失态的时候。
    所以，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是我们世界的根源。”
    苏妲己失魂落魄地如此说了一句。
    李靖皱了皱眉，看向了自己的女儿。
    李小白此时似乎已经慢慢恢复了平静，她在那光屏上一划，一张图表从那些浩繁的信息流中拉了出来。
    “爹，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好像是什么生物的基因图谱。”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生物的基因图谱吗？”
    “不知道。”
    “麒麟，封神世界的麒麟。”
    然后，李靖听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