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绝望的深渊底部,一道身影盘坐在白骨之间,周身弥漫着浓郁的死炁。
伴随着大量死炁的入体,陈宗的身体已经彻底老化,要是没有那不断涌入他体内的死炁,任谁在看到此刻的他,都会以为他死了,因为这一刻,他连呼吸都停止了。
生命炁府里,陈宗……
不,眼下的炁府陈宗觉得已经不能称其为生命炁府了。
元炁以及生命元炁消耗一空的炁府里,大量的死炁聚集于此,它们让原本充满生机的炁府变得死气沉沉,宛如死域。
‘太上魔胎功’有三层。
第一层魔胎初成,第二层生死轮转,第三层魔化太上。
而第一层‘魔胎初成’需要凝聚出生死大镇宫,此镇宫具备生死之力以及孕育魔胎之能。
此前陈宗已经凝聚成功了生命炁脉,并且凝聚的过程非常迅速,前后只用了几天时间。
或许生命炁脉凝聚的速度如此之快是因为陈宗本身就觉醒了生命元炁,而凝聚死亡炁脉的过程看起来就不如凝聚生命炁脉那般迅速了。
深渊底部,寂静无声,滴答滴答的时间在这里也似乎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的悄然走过,让人难以感觉到它的存在。
一天,两天。
一周,两周。
一月,两月。
……
陈宗的精神已经彻底沉静在凝聚死亡炁脉的过程之中,全然不知体外的一切事情,静静盘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宗的背后出现了一团死炁,这股死炁不是外界的死炁,而是从陈宗的炁府中涌出的。
这种情况又不知持续了多久,渐渐地,一条和生命炁脉截然不同的死亡炁脉从炁团中生长而出。
它就好像是人体内部的血管,扭曲往上,周围遍布着更为细小的炁脉,它们如同根须般扎根虚空。
死亡炁脉在时间的推移中不断生长,直到它的另一端也扎入了虚空中。
炁府。
陈宗的精神在此时复苏,‘睁眼’凝视着炁府。
此时,他的精神没有任何波动,似乎在不知多久的修炼中变得麻木而呆滞,心中只有修炼‘太上魔胎功’这样一个念头。
水潭边,白骨上。
好似石雕一般盘坐了不知多久的陈宗终于有了动作,骨骼连续响动,听起来就像是年久的机械被再次转动起来了一样。
皮包骨头的干瘦双臂摆动于胸前,左掌托天成印,右手横放胸前,掌心朝下,而这个动作他之前在凝聚生命炁脉时就施展过一次。
双唇颤动,伴随着不知名的神秘语调,一个又一个漆黑的文字从其口中飞出。
当第一个漆黑秘文出现的刹那,位于深渊上方的十万南疆上空忽然开始出现了惊人变化。
晴朗的天空瞬间风起云涌,那感觉就好像一个有人忽然按下了快进键,云层迅速流转过天空。
顷刻间,晴朗的天空暗了下来,大量的雷云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聚拢于南疆上空。
咔嚓,轰!
粗大的雷霆于雷云中闪烁,可怕的雷声在雷云深处响动。
轰!
轰!
轰!
雷声一下大过一下,震动人间,十万南疆里的进化生物们因此全都隐藏起来,心惊肉跳,瑟瑟发抖。
奇怪的是,在这样浓重的雷云与雷声下,竟然没有一滴雨水落下,光打雷不下雨。
深渊上方的世界出现雷霆异像,而在深渊之下,同样出现了不一般的事情。
隆隆……
轻微的震动从潭底传出,漆黑的水面因此涟漪不断,演变到后期,竟像是沸腾的开水,甚是奇异。
隆隆……
忽然,整个深渊齐齐一颤。
没过多久,沸腾的水面上有一处地方开始上涌,几个呼吸后,一块布满古老气息的石碑从水下缓缓升起。
石碑表面坑坑洼洼,遍布裂痕,当它从水下彻底腾空时,整个天地似乎都在颤抖,一股惨烈至极的恐怖气息弥漫深渊之地。
它像是在遥远时代经历了无法想象的大战,满身伤痕,近乎崩溃!
或许它即将死去,可当它重现世间之时,十万南疆里的进化生物无论强弱与否,全都感觉到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无边恐惧弥漫心头,这一刻,不知多少头弱小生物直接被吓死。
石碑正面有三个血色大字,背面则布满着密密麻麻的神秘文字。
沉静了片刻后,它无声无息的飘向陈宗,落在了死亡炁脉的另一端。
诡异的一幕当即出现。
死亡炁脉在触碰到这块石碑时像是变成了蔓藤,开始一点点的缠绕着碑身。
此刻,精神处于炁府内的陈宗并不知道身外的诡异场面,他的精神全部集中在炁府中的死炁漩涡中,那里面孕育出了魔胎,精神难以窥探。
时间又不知过了多久。
身外,那块气息惨烈的石碑已然消散无踪,那块神秘的古老石碑沿着陈宗凝聚的死亡炁脉,一点点、一寸寸的沉入他的身体里。
炁府。
陈宗的精神忽然一阵波动,他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钻入了孕育魔胎的死炁漩涡里。
在这个过程中,陈宗发觉自己的精神恢复到了鼎盛状态,不,应该说是相比之前,精神力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心念一动,被死炁填满的炁府内开始出现了白色的生命元炁。
毫无气息的肉身以为生命元炁的出现,开始绽放出庞大的生机,极其昌盛的生命白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涌现,照亮了这个从未体会过光明的深渊底部。
白色的生命元炁和黑色的死亡元炁在陈宗的体外交织,泾渭分明,黑与白的色泽冲突下莫名的存在一种自然之感。
或许,生与死从来就不是对立的。
又不知过了多久,深渊底部重归漆黑与寂静。
黑暗中,一双眼睛缓缓睁开。
感受着重现活力的身体,陈宗露出一抹灿烂笑容。
“哈哈,天不亡我陈宗啊,不仅没事,反而让我凝聚出了死亡炁脉,距离完整的生死大镇宫只差最后一步了,哈哈!”
笑着笑着就没了声音。
“咦,感觉有点不对啊。”
“……卧槽,什么情况?”
“我,我,我……做梦吧!”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天呐……***!”
此刻,白骨之上,一个小奶娃低头瞪大了眼睛,见鬼似得盯着双腿间软塌塌的粉嫩小东西,面容呆滞,心神剧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