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她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就此永不见人才好，尤其是就在她面前的江烨。
    江烨怔了一下，却并不觉得意外。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名字。
    不忍心见到她这样紧张，他装作没听到之前的话，用最正常的语气说：“你好，很高兴又见到你。”
    女孩的一颗心这才安稳下来，低头不敢看他，声音细如蚊讷：“你好。”
    邹肃粉丝还在大声喊着应援口号，周围的人群还在推搡，江烨伸出胳膊替她护出一方天地。
    这样也太尴尬了。
    想了想，江烨随口问她：“你也是来参加海选吗？”
    “不是。”女孩将手里拿着的本子亮着他看，说：“我在做关于选秀的课题，今天是来现场做调研的。”
    选秀已经成为了一种独特的社会现象，作为大学生的课题出现很正常。
    “是社团活动？”江烨讶然问。
    他虽然不说知道首音开设的所有专业，但应该是没有一个专业需要做社会调研。
    “不不，我是北政的学生，社会学专业。”说到这里，她又变得紧张起来，“那天我是来你们学校旁听。”
    她天性害羞，却并不胆小，否则那天也不会有勇气叫住江烨。
    江烨的校草名气不仅局限于首音。
    在她入学的那天起，就听学姐谈论江烨，围观了首音大学表白墙上满是江烨名字的盛况。
    直到真正看见江烨本人，她就知道自己一颗心已经沦陷。
    专程去旁听，也是因为知道江烨选了这门课程。
    江烨之于她，与其说是希望他成为男朋友，不如说是少女的幻梦。
    她想要离他近一些，却没想过会和他这样面对面。
    这让她很紧张。
    江烨哪里知道这其中曲折的少女心事？
    “你叫什么名字？”他笑了笑，道：“你知道我是谁，我连你名字都还不知道，岂不是很不公平？”
    他问我名字！
    女孩只觉得自己心跳得飞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愣了半晌，她开始疯狂翻页，把手中的本子翻到最后一页。
    她要做什么？
    江烨好奇地看着她的举动。
    “乔蔚然。”她在本子上写下这三个字。
    不同于她外貌的清丽和性格上的羞怯，笔迹潇洒漂亮，自信有锋芒。
    “你叫乔蔚然？”
    江烨心里觉得这女孩太好玩了，问名字不说，非得用写的。
    女孩猛然点头，好像终于找回了勇气，想起她来这里的目的问道：“学长，你是来参加海选的吗？”
    江烨把自己的号码牌亮给她看：“没错。”
    “那，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乔蔚然的眼睛亮晶晶的，把本子翻回到之前做调研页面上。
    今天出门一定是看了黄历！运气也太好了。
    我遇见了他，他还没有讨厌我。
    “好啊。”江烨答应下来，左右都是无聊，能帮助一个仰慕自己的学妹，没什么不可以。
    回答完乔蔚然的问题，现场终于在保安的干预下恢复了正常。
    在江烨前后排着的人这才看见乔蔚然的出现，彼此之间打着眼色：这哥们行啊，才多久就泡上漂亮妹子了。
    江烨没有理会理会这些眼神，问乔蔚然道：“这些问题是你自己设计的吗？”
    乔蔚然“嗯”了一声说：“老师要求每个人独立完成作业。”
    “挺不错的。”
    他虽然没有学过这个专业，但在上辈子因为品牌代言，接触过关于市场调研的内容。
    乔蔚然作为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能设计出这样的调查问卷，已经很不错。
    “真的吗？”乔蔚然没想到他会夸自己，用本子挡住了大半个脸，露出来的眼睛里闪着光芒。
    江烨点了点头，肯定道：“是真的。”
    他还想要说什么，前面传来声音：“下一位准备。”
    “到你啦。”乔蔚然指了指化妆师，说：“我就不耽误你啦，你一定能通过海选的！”
    看着她雀跃的背影，江烨有些失笑。
    不得不说，和她相处的时光是很愉快的。
    一个和自己前世没有丝毫关系的人，和她说话没有任何负担，也没有其他目的，就很轻松。
    他坐到化妆凳上，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的手在自己脸上忙碌。
    “你皮肤也太好了吧！”
    化妆师是一名把头发染成灰绿色的年轻男性，一边给江烨化妆一边感慨着问：“你平时都怎么保养的？连毛孔都很细。”
    江烨的皮肤没有长过青春痘的痕迹，作为一个男人，他的皮肤好到过分。
    “可能，是遗传吧。”江烨没有说谎，母亲的皮肤就很好。
    “基因也太强大了！”化妆师啧啧了几声，道：“简直让我嫉妒。”
    给选手化妆是件辛苦的差事，连续好几个小时的高强度作业，连水都能不喝就不喝，就怕去上卫生间会让排队的人不耐烦。
    也就是看着江烨太过出众，才有心思多聊几句。
    “好了！”他打量了江烨的脸一下，道：“你实在不用化妆的，但录节目不一样，灯光太强烈了。”
    就算是天生丽质，也经不起在那种灯光下的摧残。
    “谢谢。”江烨道了谢，换到发型师的凳子前，把位置留给下一位选手。
    做好妆发选手到另一个临时搭建的等候区。
    江烨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环顾四周都是被暴力修容的选手。
    舞台妆实在是太重了，粉底很厚，眼影鼻影高光都下了重手。
    几分钟的速成妆，在镜头下能看就行了，这样看着还有几分惊悚的味道。
    想来，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到了中午，节目组的人给等待的选手们分发午饭。
    不得不说，湘南卫视在这方面做的是真不错。
    这么多选手，光是每一位都拍摄档案照和提供食物就是一笔不菲的费用开销。
    只是人实在是太多，与其说是吃饭，不如说是一场战斗。
    在江烨身边，都是此起彼伏的声音。
    “谁还没领到饭？”
    “吃完了统一扔那边的垃圾桶，不要乱丢！”
    “喂，你撞到我了！”
    好不容易吃完饭，待现场恢复平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在初夏的阳光里，许多人昏昏欲睡。
    等待，实在是漫长又煎熬。
    “还有半个小时正式录制，第1到20组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