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威廉忽悠得脑袋有些宕机，中年女龙虽然还是感觉不大对劲，但一时间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将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连身甲胄收起来后，她伸手揉着眉心有些头疼地道：
    “也许……也许确实像你说得那样吧……”
    “什么叫也许？”
    威廉眉头紧锁，一脸严肃地批评道：
    “你这个龙不要老是抱着侥幸心理，伪神器相性不合可不是什么小事，在这方面疏忽大意可是会出大问题的！”
    中年女龙无奈地道：
    “好吧……就算……嗯……就算事情确实像你说得那样，但探索古代神明陵寝的事该怎么办？冰雪女神的实力可不弱，如果没有一套合适的甲胄的话……”
    “等会儿？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
    被威廉见鬼似的表情吓了一跳，中年女龙面带疑惑之色地重复道：“如果没有一套合适的甲胄……”
    “不是这句！我问得是前面那句！”
    威廉用力地眨了眨眼，难以置信地道：“你刚才说……基兰她要去盗冰雪女神的陵寝？”
    “不是盗！是探索！”
    有些不喜威廉的用词，中年女龙面色不悦地道：
    “就算那位冰雪女神不是人神，而是精灵纪的精灵神，但她依然是一位尊贵的神明大人，我们是不会主动破坏她的陵寝的！”
    威廉闻言忍不住撇了撇嘴，眼神中露出了少许讥嘲之色。
    你可拉倒吧！光明教廷什么习性我还能不清楚？所谓的不主动破坏基本就是扯犊子，破坏不破坏的，主要还不是得看里面的神明挂没挂么？
    如果闯进去之后，发现里面的古代神明只是沉睡，那就是友好的研究探索，要是凉透了那多半就直接改洗劫了！
    到时候自家教会用得上的“低端货”先留着，最珍贵的神格碎片什么的往“上面”一交，死后升入神国的名额轻松到手，简直是皆大欢喜，反正唯一不欢喜的那个也没法提意见，何乐而不为呢？
    他并没有遮掩自己眼睛里的嘲讽，中年女龙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悻悻地住了口。
    对呗，偷坟掘墓就偷坟掘墓，当婊就老老实实当婊，立什么牌坊嘛~
    见到她认怂不在吭声，威廉翘了翘嘴角后也没再逮着不放。
    反正奥法大陆又没有什么文物保护的说法，开这些古代神明版的“盲盒”只是不好听，但也不算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儿。
    而且这么干的也不光你们光明教廷一个，几乎所有的势力都明里暗里的在搞这个，你们隔壁的奥术帝国玩得更狠，精灵纪的时候就已经开了不少古代神明的“盲盒”了，甚至还盗过强大神力的魔法女神的陵寝。
    奥术帝国既不像你们一样上面有神明级别的大佬庇佑，也不像泛种族联盟一样有天量的人口和巨大的地盘，如果不是早年从“开盲盒”里捞到了天量好处的话，那些散漫得不像样子的法师早就被你们光明教廷吞得渣滓都不剩了。
    总而言之，开盲盒这种事虽然不算常见，但每隔几十上百年还是会发生几回的，有些第一遍没开成功的，甚至还会稍微推算一下时间，过个几代人之后，等里面的神明挂得差不多了再跑去开一次。
    嗯……不过你居然开我老熟神的盒子，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虽然觉得基兰要去开的盲盒多半不会是别的神，但由于现任冰雪女神同样不知所踪，所以为了确认一下不是什么乌龙，威廉很认真地望向中年女龙，一脸严肃地开口询问道：
    “你说的那位冰雪女神……是精灵纪丰饶之神坐下，雨、火、风、冰里面排最后的那位么？”
    什么雨火风冰？
    听到威廉的话后，中年女龙先是愣了愣，在回忆了一下教廷内部的卷宗后，有些迟疑地反问道：
    “你说得雨火风冰指的是……萌芽之雨、盛放烈火、萧瑟寒风、肃杀冰雪？生衍四柱神？”
    “昂。”
    威廉点了点头。
    差不多吧，按照拉胯女神的说法，具体神名什么的太久远她忘了，反正就是雨火风冰四个神，性别两男两女，但脸长得极像没有太多的区别。
    他们四个最大的差异还是在头发上，依次是绿毛红毛黄毛蓝毛，春夏秋冬各占一季，算是现在的四季神的老前辈。
    ……
    无语地瞥了“不学无术”的威廉一眼后，中年女龙也懒得说场面话了，直接点头承认道：
    “没错，确实是那位‘肃杀冰雪’，也是前任的冰雪女神，而包括她在内的生衍四柱神，已经超过一千年没有出现过了，所以我们教廷已经盯上她的陵寝很久了。
    只是眼下还确定不了这位神明大人的现状，外加也没有足够多的人手去……探索，所以就一直搁置了下来。”
    搁置下来就对了，人家现在确实虚弱得一塌糊涂，但离死还远着呢！
    想到上辈子的自己几乎倾家荡产的惨状，威廉忍不住叹了口气，默默地给精灵族现存的那位丰饶女神点了个赞。
    理论上来讲，生衍四柱神应该已经奄奄一息，濒临消亡了才对，但奈何人家有个好母亲，算是强行抬了她们一手。
    在精灵族退守精灵之森，导致人口锐减无法维持充足的信仰之力后，原本是强大神力的自然之神和丰饶女神无法维持位阶，统统跌落到了中等神力的级别。
    而按照精灵族的人口“供养”两位中等神力的神明就已经快到极限了，剩余的精灵诸神本该全数“退位”才对。
    但可能是不想让神系彻底崩溃，也不想白发人送红黄蓝绿发人，那位丰饶女神索性自行一跌到底，让出了大部分的信仰之力，保住了精灵诸神中实力较强的一部分，才算是没有只剩下两个光杆司令。
    所以包括生衍四柱神在内的精灵诸神，状况其实都比正常情况下要好不少，只是为了避免继续消耗本就紧巴巴的信仰之力，他们的力量确实被压制到了极限，而且需要常年保持沉睡状态，只能偶尔极短暂地醒来片刻而已。
    但沉睡归沉睡、虚弱归虚弱，但要是真闯进去搞事情的话，被苏醒之后的她们当场干掉的可能性相当之高。
    这种情形，也算是“开盲盒”的代价之一了，开盒失败的次数虽然不算多，但开到“大粽子”导致集体暴毙的次数也绝不算少。
    毕竟大家都是神明，谁还没点儿独门小手段呢？这些长眠于陵寝中的神，一个个就是薛定谔的猫，只要没掘坟开棺拉到太阳底下晒一晒，谁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死是活。
    稍微琢磨了一会儿这事儿的可行性后，威廉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这件事上辈子是个什么情况他并不清楚，但按照冰雪女神在几十年后的状态，基兰真去开盒的话多半要团灭，甚至她自己都未必能跑得出来。
    而教皇偷偷给她的虚灵加护还被自己给打了出来，等同于这家伙现在是没有保命能力的，如果她真撞上苏醒的冰雪女神的话……搞不好真的会挂掉。
    回忆了一下上辈子基兰战死时候的情形，发现她全程都没有触发过虚灵加护后，威廉越是咂摸越觉得这件事有可能。
    探索冰雪女神的陵寝这件事，多半上辈子也发生过，而她靠着身上的虚灵加护跑了出来，知道了冰雪女神还没有消亡，后来又利用冰雪女神陵寝的消息，差点坑死了举报玫兰妮的自己……
    想到这里时，威廉抬头看向了对面的中年女龙，眼神略带犹豫地道：
    “你们……我是说基兰，她准备什么时候去探索冰雪女神的陵寝？”
    “当然是越快越好，估计等我回去养好伤就会出发。”
    听到威廉的问题后，中年女龙瞟了他一眼，略微有些怨愤地道：
    “原本的话还可以再准备几年，但多亏你把【虚灵加护】的事情捅爆了，基兰现在的情况变得非常麻烦。
    别说竞争下一任教皇的位子了，如果没有足够的功绩压着的话，甚至连圣女的位置都不一定坐得稳了！”
    咂出了中年女龙话里的怨气后，威廉忍不住冲她翻了个白眼。
    怪我喽？是她来找麻烦的，还不行我还手了呗？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看在基兰和玫兰妮之间的亲戚关系，以及她日后为了守护奥法大陆数次险死还生，最后更是光荣战死的份上，威廉还是决定拉她一把。
    沉吟了一会儿后，威廉试着旁敲侧击道：
    “我觉得吧……你们要不还是先等等比较好？
    冰雪女神的陵寝一定危机重重，基兰身上又没有了【虚灵加护】，你给她找的那套伪神器甲胄还问题不少，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贸然出动，这样怕是不太好吧？”
    “……”
    眼神奇异地打量了威廉一会儿后，中年女龙忍不住开口道：
    “你……应该不是这种热心肠的人吧？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冰雪女神的陵寝特别有兴趣？”
    “……”
    废话！能没有兴趣么？我上辈子可是差点连命都搭里面了。
    虽然心里认同了中年女龙说法，但为了避免腹黑圣女去送死，威廉还是摇头否认道：
    “我对冰雪女神的陵寝没有兴趣！”
    华光大放！
    “啊！”
    捂着被炽烈的光芒刺得泪流不止的眼睛，中年女龙泪眼朦胧地怒视着威廉。
    “你干什么？！”
    艹！忘了撒谎太过直接会闪灯了！
    “失误！失误！”
    悻悻地取出手帕递了过去后，威廉试探着对抹眼泪的中年女龙旁敲侧击道：
    “我只是觉得，哪怕你们是为了稳固圣女的位置，但贸然探索一位神明的陵寝，风险实在还是太大了，万一那位冰雪女神还没有消亡呢？”
    “哼！我们还能没有你一个外人清楚吗？这次行动肯定是安全的，就算最后没什么收获也多半不会有危险。”
    刚才威廉放的“闪光弹”实在太过突然，中年女龙的眼前足足空白了好几秒种，眨巴了好久才算是能看见一点模糊的人影。
    痛苦地揉了揉胀痛难忍的眼睛后，中年女龙一脸郁闷地开口抱怨道：
    “你这到底是什么能力啊？发动起来怎么一点能量波动都不带的？我连闭上眼睛的时间都没有！”
    “额……误打误撞突然觉醒的，我也不知道这能力是怎么回事，可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血脉天赋吧。”
    随口搪塞了中年女龙两句后，威廉再次把话题拉了回来。
    “先别说这个了，我倒是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判断冰雪女神的陵寝没有危险的？”
    以为威廉是想要保密，不准备聊他那个奇怪的能力，中年女龙虽然略微有些不满，但也没有揪着不放，转而顺着威廉主动转换话题道：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你倒也没什么，我们判断一位神明大人还能不能苏醒，主要的标准就是她销声匿迹的时间。”
    只是看沉睡时间长短吗？
    威廉闻言忍不住皱眉道：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啊，要不然还能有多复杂？”
    听到威廉问出的“没见识”的问题后，巨龙与生俱来的高傲和面对“乡下贵族”的优越感同时膨胀了起来，中年女龙嗤笑了一声道：
    “当一位神明大人被迫陷入沉睡，不再继续活跃时，大约一二百年她的实力就会开始衰减；三至五百年后甚至会失去神明的力量，跌落到和人类的极限差不多的水平；而八百年左右的时间后，没有特殊手段的神明大人就会开始逐渐消亡了。
    不过曾踏足中等神力阶段的神明大人们，神力和神格都会更为凝实，神格崩溃的时间会漫长很多倍，但即使她们不会很快衰亡，但实力也会在千年内跌落到和九阶巅峰职业者差不多的水平。
    而像生衍四柱神这几位，因为在沉睡之前力量境界便已经跌落，实力方面还会衰退得更快一些，以我和基兰的实力，再加上一套强度足够的伪神器甲胄，全身而退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其实就算甲胄不能用也无所谓，我们两个单独都不算特别强，但联手的话会实力暴涨！如果冰雪女神的实力已经跌破了九阶的话，我们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
    见到中年女龙信心满满的模样后，威廉不由得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你倒是算得清楚，但问题人家四个有丰饶女神打底，并不是因为扛不住了沉睡的，而是为了尽量“节能”啊。
    所以就算冰雪女神她实力大损，但比起九阶巅峰的职业者来说依旧只强不弱，你这么莽过去的话多半是要送菜了……
    眼见多半是劝不动了，为了能让她们俩多提高一点儿存活的概率，威廉只得一脸囧相地开口道：
    “我突然觉得……你可能冤枉那套伪神器了，要不然的话……你再跟她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