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纳德用力地掐着自己的眉心，一边忍受着脑海中纷乱的命运之力，一边黑着脸对魔女主母解释道：
    “想要成为七阶的命运使徒，就必须要了解自身的命运，但我的命运被他改变了，我现在的人生不是本来的人生，而是被他影响后的人生。”
    “所以如果我还想突破七阶，就必须消除掉这个影响，要么干掉他了结这一切，要么弄清楚他对我的命运做了什么，找回我的命运原本的样子。”
    听了伦纳德的解释后，魔女主母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面带疑惑地询问道：“但是那个老头说他什么都没做啊？”
    “他说谎了。”
    伦纳德按着额角暴起的青筋，咬着牙说道：“除了给出几句模棱两可的预言外，他没有影响或者改变任何人的命运，更没从我的命运中得到任何好处，这怎么可能！”
    魔女主母没有理会伦纳德的愤怒，而是面带惊讶地道说到：“那他的意思是，他并没有对你的命运动手脚，你的人生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
    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后，魔女主母居然认可地点了点头。
    “虽然我没听全你们的话，但我也听了个大概，我认为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迎着伦纳德不满的目光，魔女主母开口分析道：“你想啊，当年他就是七阶的命运使徒了，这么多年下来怎么也该有点积累吧？
    而你虽然没能掀翻整个法兰，但现在七大公国都被你占了两座半，带来的那什么命运之力肯定不少，如果他真的对你的命运做了什么，那现在怎么也应该成为八阶的职业者了吧？”
    “我不认为他说的是真话。”
    伦纳德摇了摇头，阴着一张脸回答道：“我的命运牵连的范围那么广，他作为命运序列的职业者，凭什么不掺上一手？不管是在后面推我一把，还是……还是阻止我母亲的死，对当初的他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
    他根本不需要付出什么，就能得到一笔丰厚到难以想象的命运之力！他怎么可能不做点什么？他为什么不做点什么？”
    魔女主母讶异地瞟了伦纳德一眼，此时的伦纳德不仅瞳色泛红，脸颊上的肌肉还在不断地咬紧，这不像是疼痛造成的，更像是源自于被称为愤怒的情感。
    她惊讶地发现，这个除了腿短外没有任何弱点的男人? 居然极少见地失态了。
    魔女主母的嘴角隐蔽地向上扯了扯? 露出了一个有些玩味的笑容。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人什么念想都没有？人类这种可悲的生物? 只要还活着? 就一定是在被某些东西撵着走的，这个男人只是藏得比谁都深罢了。
    她想了想后? 试探性地说了句拱火的话：
    “也许，那个老头子其实是个好人呢？出于……嗯? 出于某种良知? 所以才没有对你的命运下手。”
    伦纳德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出言讥讽道：“良知？能够走上命运序列，还成为了七阶命运使徒的人，还能有良知？能够走到这一步的就没有好人！如果他是好人? 当初为什么不救我的母亲？”
    魔女主母没有说话? 她已经从伦纳德的表现中看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那个一直把手放在屁股上的老头子，大概率说的是真话。
    他当年应该的确没有做任何事，只是把法雷尔家族，以及伦纳德身上本来就会发生的事情，用模棱两可的方式说了一遍。
    想到这里时? 魔女主母羡慕地啧了一声，居然什么都不用干? 随口忽悠两句就能拿走巨额的报酬，命运序列的人骗钱真是太容易了。
    自己当年还是小魔女的时候? 为了搞点研究经费，还要隔三差五色诱那些蠢猪一样的贵族? 甚至还犹豫过要不要找老头子假结婚骗财产? 仔细想想真是太低级了。
    至于伦纳德? 他应该知道那个老头子说的话是真的，现在只不过是在迁怒罢了。
    她看着满脸愠色的伦纳德笑了笑，意有所指地道：“伦纳德，你的身体好像不怎么舒服啊？再这么压制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伦纳德仰头靠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地用力掐着自己的眉心，冷冰冰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
    魔女主母嗤笑了一声，扯过身软如棉的伦纳德摆弄了两下，发现他除了脸色依旧苍白之外，身体的其他部分已经恢复了血色。
    她扯开了伦纳德手上的绷带，手心密密麻麻的伤口正在缓慢地愈合，原本死气沉沉的孱弱身体，也正重新找回生机与活力。
    魔女主母呵呵了一声后说道：“按你现在的状态，不管弄不弄死他，早晚都能成为七阶的职业者，所以那老头子说的是真话吧？“
    伦纳德把手从她手心里抽了出来，阴着脸一声不吭。
    “切，别扭的男人。“
    魔女主母撇了撇嘴，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伦纳德的想法。
    “你就是不想承认事实而已，如果自己的人生是别人设计好的，那最起码还有个复仇的目标，但现在什么都没了。“
    “你就是不想承认自己的命运本来就糟糕透顶而已。“
    她学着伦纳德平时的模样，笑嘻嘻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呀，别看你有着过人的智慧，但活得还不够久啊，有些事呢，只有我这种老人家才能看得透彻，总有人生下来就拥有你梦寐以求的一切，而你拥有的一切也是别人梦寐以求的，命运本来就是这么不公平的东西呀。“
    见伦纳德依旧黑着脸不说话，魔女主母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头皮，生怕这个脑子不正常的家伙继续犯轴逼自己拔头发，连忙开口好言劝慰道：
    “伦纳德，那个老头子也没干什么大不了得事，只是对你倒霉透顶的人生选择了袖手旁观，顺便帮你那个愚蠢的父亲坚定了一下信心而已，实在没有必要在这么一个人身上花太多的精力，要不……我们先放过他？“
    伦纳德沉默了许久，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极不情愿地道：
    “你说得没错。“
    ……
    威廉沉吟了一会儿后，对戒指那头的卡梅隆老头说到。
    “要不，你还是和他们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