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门口，韩燕死死拽着王凌晶，将她往风纪办公室的方向拉扯，而王凌晶则抓着韩燕的手，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红晕。
    自从王大年被抓进去后，王凌晶就没少求过那些叔叔伯伯，但平时和她家十分热络的那些人，现在都像躲瘟神一般躲着她，甚至连面都不露了。
    现在谁都能看得出，王大年是被人摆了一道，而且极难翻身，此刻谁和他们一家走得近，岂不是自讨麻烦？
    王凌晶为此晚上几乎睡不着觉，饭也吃不下，人消瘦了很多，此刻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只能任由韩燕拉扯。
    学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校园内也有不少学生，他们有些认得王凌晶，都对她指指点点，有的不认识，却是拿起手机拍起了视频。
    拉扯间，只听到“撕拉”一声，王凌晶的衣服破了一道大口子，雪白的手臂和肩膀都露在了外面。
    王凌晶一直是学校高傲的公主，从没受到过这种委屈，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但就是不愿掉下来。
    关晓看不过去了，一把将韩燕的手拉开喊道：“够了！再这么闹下去，把校长引出来，大家都不好看。”
    韩燕看了眼关晓，然后对着王凌晶说道：“我们之间的事情没完，下课后有你好看的！”
    校门口这场风波也算过去了，关晓将王凌晶带到了卫生间，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线，为她缝补起衣服来。
    看着关晓，王凌晶挪动了下嘴皮，才幽幽说道：“谢谢你。”
    关晓也算和王凌晶共过生死了，满不在乎道：“客气什么。你不要往心里去，她们几个就是小人得志，以前被欺负惯了，现在有点鸡毛了，就拿来当令箭了。”
    王凌晶抱着双臂蹲在蹲坑边，轻声说道：“我没在意，嗯，陆老师怎么样了？”
    关晓撇撇嘴说道：“他啊，还是闲不下来，现在被强制休养，改天我带你去看他啊。”
    王凌晶沉吟一会然后问道：“最近我打他电话也没接，我怕他出事，现在能去看他吗？”
    关晓摇头道：“现在恐怕不行吧，有唐姐姐把门，谁都进不去。之前苏大千想要进去都被拦了下来。”
    王凌晶神色黯然了下来，她身边本就没几个朋友，现在王大年出事了，能和她患难与共的就更少了。
    看着王凌晶的神色，关晓宽慰道：“大叔虽然躺在床上，但你爸爸的事情他十分上心，现在应该有眉目了，苏玄他们都出外勤了。”
    “让你们费心了。”王凌晶还是幽幽回道，这次打击让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说到这，关晓将衣服缝好了，递给了王凌晶，但在这时，卫生间的门突然被撞开了，然后一桶水劈头盖脸就倒了过来。
    王凌晶手里还拿着衣服，人在隔断边上，躲闪不及，被浇了个透心凉，而关晓站在外面，是这桶水“攻击范围”之外，所以只是湿了裤腿。
    袭击者一击得手便转身逃走，厕所里的两个人连脸都没看到。
    关晓下意识追了出去，却只看到一个男生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而对面，韩燕带着几个女生径直便朝她走了过来。
    “这事和你无关。”韩燕只扔下这句话，便有两个女生拉住了关晓，而剩下的则走进了厕所里。
    五分钟后，厕所里响起了尖锐的喊叫声，然后几个女生慌乱地从厕所里冲了出来，之后便是王凌晶披着那件湿漉漉的衣服，手中拿着拖把，顶着韩燕的喉咙走了出来。
    “王凌晶，你干什么！快把拖把放下！”
    四周都是围观的同学，而发出大喝的正是教导主任孟达。
    “王同学，你冷静点，我知道你因为你爸爸的事情心情不好，但大家都是关心你，没有其他意思，你不要太激动了。”韩燕举着双手，语气仿佛很诚恳，还慢慢后退着，嘴角却不经意间露出一抹笑意。
    王凌晶呼吸急促，胸口不断起伏着，披头散发，身上原本名贵的衣服好像抹布一般，变得肮脏无比。
    四周同学都在指指点点，孟达带着两个老师一把将她手里的拖把抢了过来，然后她感到整个世界好像都颠倒了。
    想当初，王凌晶在食堂里，因为作为生日礼服的衣服弄脏了一点，便满是不开心，那时的韩燕全身湿漉漉的，头发凌乱，好像疯子一般。
    这样的场景今日重现了，只不过她们的身份发生了互换，王凌晶不再是曾经的公主，被人狠狠拉到了地上，踩在了脚底。
    所有的委屈都爆发了，王凌晶终于忍受不住，嘤嘤哭泣了起来。
    韩燕看着她被老师带走，慢慢展开了笑容，然后张开双手，扬起了头。
    换掉了宋林清，羞辱了张俊哲，韩燕最后的目标才是王凌晶，作为当日童凯粉丝团的团长，她和那些弱势的女生受过多少霸凌和欺辱，虽然王凌晶从未动手，但在她看来，主谋比刽子手更应该受到惩罚。
    王凌晶一身狼狈，却被定性为霸凌其他同学，这个处罚孟达给得理所当然，义正辞严。当然，如果王大年没有遇难，或许情况便完全不同了吧。
    “多行不义必自毙，韩燕，你适可而止吧。”
    关晓此刻终于摆脱了两个女生的钳制，走到韩燕身边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多行不义？你没见到当初她们是怎么对我的？现在只是老天开眼，将这一切都还了回去而已。”
    韩燕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而在她身后，那些男男女女的跟班却还是紧追不舍。
    “我们的口号是抗争任何校园霸凌事件，今日我们不发声，明天被欺凌的就可能就是我们自己！”
    关晓看着反霸凌联盟主页上那可笑的一句话，突然感到其实她们反对的不是霸凌，而是自己是被霸凌的对象而已。
    桌子上被倒水，位置上贴着胶水，抽屉里满是垃圾，王凌晶默默忍受着这一切，就如同当初的韩燕。
    一天时间，王凌晶便面目全非，她只想快点回家，但她却没等到自己的司机前来。
    “小姐不好意思，今天是我最后一天上班了，您的车刚被查封了，王总的资产也全部被冻结了，从今以后只能委屈您了。好好照顾好自己吧。”
    司机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便算是辞职了。但王凌晶该怎么办？
    “王凌晶，怎么？兰博基尼呢？玛莎拉蒂呢？怎么今天不来了啊？”
    “你爸爸不是很有钱吗？为什么还让你穿这样的破烂衣服？”
    “小妞，不如这样，你跟我，陪我舒服了，今后保你不受欺负，怎么样啊？”
    在她的身边，尽是这样的言语，但她渐渐麻木了，如行尸走肉，走在回去的路上。
    韩燕这次再次出现，几步来到王凌晶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说道：“王凌晶，我只想和平解决这件事情，不想为难你，更不想为难你的家人，但前提是你必须……跪下！”
    这句话如此耳熟，王凌晶猛地想起，当初为了童凯，她就是这么对韩燕说的，只是相差了最后那两个字！
    不想为难你的家人，王凌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竟然呆呆问道：“我爸爸，你会放过我爸爸？”
    韩燕凑近王凌晶耳边道：“我有证据，可以救你的爸爸，但前提是你当着所有人跪下，然后说你错了！”
    王凌晶全身一颤，膝盖一弯便要跪下，而这时一辆雪佛兰四驱跑车从街角飞驰而来，一个漂亮的漂移甩尾后，停在王凌晶面前。
    从车内走出一个穿着赛车服，戴着墨镜的波浪长发少女，一把将王凌晶拉到了身边，然后指着韩燕说道：“晶晶是我的朋友，她不会给狗下跪。还有你们，如果再让我看到你们欺负她，我一定让你们后悔今天做的一切！”
    韩燕看着那辆跑车，又看看长发少女，轻笑道：“又是大姐头，又想霸凌我们，是吗？告诉你，现在门都没有！”
    或许是为了印证她的话，那些跟班们纷纷拿起手机，准备将长发少女也拍下来，作为新的霸凌题材。
    长发少女却是不屑地一笑：“反霸凌少女，不屈服的燕子是吧？告诉你们，姐姐叫许飞瑶！跟我来这一套？那么我们网上见吧！”
    说完，许飞瑶拉着王凌晶便上了车，一阵轰鸣后便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