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此，李二突然把筷子一扔，说道：“诸位爱卿，朕有些乏了，先回去休息，你们在此用膳吧。”
    说罢，李二就回了甘露殿。
    李二前脚刚走，程咬金就唰的一下站起来，急匆匆往外走。
    长孙无忌见状，问道：“卢国公，宴席还未结束，你去哪？”
    程咬金头也不回：“我家的牛要死了，我回去看看……事态紧急，来不及跟陛下告罪了，我先走一步。”
    一眨眼就没影了。
    魏徵纳闷道：“卢国公家，昨日不是刚死了牛吗？怎么今日又要死？”
    啪。
    王珪一拍大腿，高声道：“诸位，对不住，我家后院起火，我得回去灭火，先走一步。”
    唰唰唰。
    众人齐刷刷地起身。
    长孙无忌说道：“不好，我夫人病重，我必须得回去一趟。”
    戴胄说道：“我小妾要生了，这等大事，我必须陪伴左右才行。”
    陈叔达道：“我小妾刚生了，我要回去看看是不是我亲生的。”
    秦琼：“……”
    一瞬间的功夫。
    万春殿外，三品以上的大臣们，走得干干净净。
    ……
    高琛走进甘露殿，禀报道：“陛下，万春殿外，已经无人用膳了。”
    他做了多年的近侍，常伴李二左右。
    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等荒唐之事！
    皇帝赐宴，乃是莫大的荣幸。
    许多人恨不得将一滴汤汁都喝干净，以表达自己感念陛下恩德。
    现在可好，宴席才开始，人就跑没了。
    高琛小心翼翼地看着李二。
    陛下应该会雷霆大怒吧。
    遭殃的还是我等啊！
    谁知道，李二突然笑了。
    高琛一脸懵逼。
    只听笑呵呵地说道：“看来，这广告起作用了……高琛，你立即派人去东西二市，找到程处默，让他每隔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将情况派人送来，不得延误。”
    李二说的很着急。
    高琛不敢怠慢，赶紧屁颠屁颠就往外跑。
    ……
    长安城。
    东市。
    地段最好的地方，一家店铺外，聚集了上百人。
    店铺大门上方有一块牌匾，名为：香皂专卖店。
    下方有一块牌子，写着：香皂制造厂最新生产的香皂，五十贯一块，可用于洗衣，沐浴。
    人们围着这奇怪的店铺，指指点点。
    “这是谁家开的店铺啊！”
    “巴掌大小的一块东西，不是黄金，不是白银，也不是珍珠玉器，竟然要五十贯，简直是抢钱啊！”
    “这开店的掌柜，莫不是个傻子！”
    “唉，怪事年年有！”
    “这厮要是能赚钱才怪！”
    “这等坑人的店铺，应该倒闭才是！”
    店铺楼上。
    程处默站在窗边，听到人们的议论，脸黑黑的。
    他是个直人！
    他认为，香皂这等奇物，别说五十贯，就是一百贯一块，也物超所值。
    人们应该赶紧购买才对。
    谁知道，非但没人买，反而有不少人骂。
    奇了怪了！
    为何这帮人不识货呢？
    难道陈楚错了？
    这香皂根本不能赚钱？
    就在他发愣之际。
    突然，街上响起一阵疾驰的马蹄声。
    “闪开，都给老子闪开……”
    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
    程处默听到这声音有些耳熟，一抬头，差点摔倒。
    骑着一匹高大的青骢马而来的，正是他的父亲，程咬金。
    程处默看见程咬金，屁股下意识地一疼。
    这都是多年被揍留下的后遗症。
    他好奇地道：“我爹来干嘛？莫非是来找事的？爹啊，你可别胡来，这是陛下的生意……”
    他十分担心。
    却见程咬金来到跟前，翻身下马，将两个不开眼的挡路的家伙用马鞭打开，上前，用马鞭指着门口的一个掌柜，瓮声瓮气地问道：“老夫问你，你这店里，有多少香皂？”
    那掌柜的不知程咬金的身份，但见程咬金衣着华丽，气度不凡，赶紧笑呵呵地说道：“客官，小店有香皂一千块！”
    第一批香皂，一共三千块。
    长安城中有三家店铺，每家店一千块。
    程咬金一挥手：“好，老夫全部要了。”
    那掌柜的立即瞪大了眼睛。
    一千块香皂，那就是五万贯啊。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可是，这人真的能拿出五万贯吗？
    就在他迟疑之际，程咬金一鞭子甩了过来，打在他的肩膀上：“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赶紧把香皂拿出来，老夫乃卢国公程知节，还能骗你不成？”
    卢国公？
    左武卫大将军程咬金？
    混世魔王？
    人群一下哗然。
    在长安城，乃至整个大唐，程咬金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掌柜的反应过来，赶紧派人，将香皂全部搬出来。
    一千块香皂，其实不多，只有区区八个箱子。
    程咬金仔细观察后，的确是方才在皇宫万春殿外见到的香皂没错。
    他哈哈一笑，说道：“老夫也不欺负你，我府上的人马上送钱来。”
    就在这时，远处又跑来好几匹马。
    几人下马之后，急忙跑过来。
    为首的正是长孙无忌和王珪。
    长孙无忌气喘吁吁地问道：“卢国公，听闻此处有一家售卖香皂的店铺，你可曾见到？”
    程咬金指了指脚边的几个箱子，说道：“长孙大人，几位大人，你们找对地方了，但是，店里的香皂，都被老程我买完了。”
    啥？
    大家一愣。
    长孙无忌问道：“总共多少？”
    “一千块！”
    程咬金神气活现的。
    长孙无忌问道：“卢国公，不知你能否割爱，售卖一些给我？”
    程咬金挥挥手：“不行，这是我老程凭本事买来的香皂，为何要卖给你。”
    他的态度很坚决。
    长孙无忌看向掌柜的。
    掌柜的一脸歉意，说道：“诸位客官，实在抱歉，这一批的香皂已经卖完了，三日后，还会有一千块香皂售卖，请大家届时再来赏脸。”
    众人一脸尴尬。
    谁曾想，紧赶慢赶，还是被程咬金抢了先。
    接下来，程咬金府上的人赶到，送来五万贯，程咬金嘚瑟地拉着一千块香皂走了。
    ……
    楼上。
    程处默脸色惨白。
    他作为香皂制造厂的负责人之一，被李二授权全权参与香皂生意。
    他很清楚，这一千块香皂的本钱，三十贯而已。
    可他爹，就在他眼前，花了五万贯。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何朝廷勋贵中，每一家都很有钱，而自己家总会隔三差五缺钱了。
    就是再有钱，也经不起他爹这么败家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