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稍安,又追问起这串吊坠的来历,一件普普通通的珠宝,甭管再怎么值钱,也不太可能牵扯到三条人命,会不会那串吊坠里面,还隐藏着别的秘密?
孙队苦笑,摇头说那就不知道了,也许有吧,但他不是鉴定珠宝的专家,什么也瞧不出来。
我正踟蹰着,思考那串吊坠的诡异之处,这时候,孙队却忽然抓住了我的胳膊,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林峰,这件案子实在太诡异了,可能牵扯到某些不为常人所知的灵异,既然你有下咒解咒的本事,那么能不能留下来,帮助我们查案?”
我无比蛋疼。
讲真,我特么就一没见过世面的小屌丝,自己还一屁股屎没擦干净,哪有闲功夫掺和这种事?
可孙队却很坚持,问我是不是还因为之前被提审的事,心里在怨恨谁?我无言以对,只好实话跟他讲,“老哥,我这点微末伎俩,真要是遇上什么厉害人物,怕是连自保都做不到,拿什么帮你们抓凶手呢?”
可孙队根本不信,还以为我只是谦虚,我实在推诿不过,面前答应下来,可以跟他去凶案现场看一看。
就在这个时候,王杰已经结束了“扫尾”工作,大腚很不自然地扭动着,朝这边走来,看见我,他眼神有些怕怕的,似乎不敢与我对视,直接躲在了孙队身后。
我并不想跟谁结仇,便主动告诉他,刚才的事就算过去了,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我这个人呢,只要别人不对我动粗,平时还是挺好说话的。
王杰颤颤巍巍,苦笑说那就好、那就好……没别的事的话,他就先走了。
我却快步赶上,把手搭在王杰肩上,说你别急着走。王杰哭丧着脸回头,问我还有什么交代?
我看得出,这小子是真怕了,连跟我对视的勇气都没有,看他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心中既有些爽,但更多的却是于心不忍。
不管怎么说,他二伯的死,跟我存在一定关联,要不是我误打误撞,将吊坠卖给了王经理,没准他家也不会招来这场横祸,便耐着性子,好好跟他讲道,“你二伯遭遇不测的时间,大致是什么时候?”
王杰小声说,“不知道,我也是一大早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才晓得二伯出了事,等我匆匆跑回二伯的铺子,人已经没了。”
我说那这样吧,能不能带我先去你二伯遇害的地方看一看?
王杰没吭声,看了看身边的孙队,征询上级的意见。孙队则点点头,主动跟他讲,“林峰的确和这起案子没有关联,我之前已经拨打过那个电话号码,将他的信息核对了一遍,此外,他刚才已经答应过我,以特殊顾问的身份加入警队,来协助我们查案。”
王杰这才松口气,面朝我90度鞠躬,先是向我道歉,说之前不该那么鲁莽,然后答应了我的请求,表示要亲自开车,带我去他二叔出事的地方转一转。
半小时后,我、孙队,还有作为司机的王杰,三人再度上了一辆警车,此时我的身份已经焕然一新,不再以疑凶的身份坐进上警车,身边不仅没有监视我,反倒能时刻享受两个警察对我投来的敬畏眼神,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出事地点就在那家珠宝铺子,距离这边不远。
在进入珠宝铺子前,孙队又问我饿不饿,要不要在路边买点东西,先把肚子垫吧一下,查案毕竟是个苦活儿,加上我在拘留所将近被关押了两天,总不能饿着肚子,为警队卖命。
我欣然接受,先去了路边一家小吃铺,等待上菜途中,我和孙队再度讨论起了案情。
孙队告诉我,说王经理的死亡时间,大致是凌晨两点到三点左右,他是个比较热衷于事业的人,关了店铺并不急着回家,而是一个人留在后堂盘点账目,清算存货,凶手就是趁着这个时间下的手。
王杰也插嘴说,“我二伯这个人虽然有些市侩,但对事业却很认真负责,他经常留在店铺里盘点,偶尔没回家,二婶也不觉得奇怪,直到今天一大早,店员小晴来上班,一开门就嗅到一股血腥味,发现不对,匆匆去了后堂,才发现我二伯双手都被反绑着,身上到处是刀痕,是受了极度残忍的拷问之后,才被人击穿脑部而死的。”
王杰一脸辛酸地讲述案情,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孙队安慰他,别太着急,又指着我道,“你担心什么,有林峰在,早晚能抓住凶手,还王经理一个公道的。”
我听了这话,耳朵根子都红透了。
匆匆用完饭,我们赶去了凶案发生地点,此时已经到了日暮时分,珠宝店也被警方用警戒线圈起来了,几个干警守着凶案现场采证,看见孙队,都纷纷敬礼。
孙队径直带我进了发生凶案的房间,还没等进屋,我就嗅到了一股血腥味,这股味道糅合在空气中,很明显,搞得我鼻子痒痒的,心中直犯恶心。
刚进屋,我一眼就看到了王经理被摆放在墙角的尸体。
尸体身上用一块白布盖着,由于事发不久,发证部门也是刚采集完现场痕迹,所以没来得及处置尸首,便把他堆在了墙角。
孙队带着我走向尸体,我蹲下来,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感,将盖在上面的白布单揭开,然后就是一阵彻骨的凉意,朝我内心涌来。
我敢赌一百块,看见那种场面之后,任谁都会做噩梦。
白布单下的尸体支离破碎,几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皮,尸体的上衣被锐利扯开,胸口与小腹位置抓痕遍布,皮层下的肉基本都烂了,化作一团肉泥血浆,由于血液已经流干,发紫的伤口就这样朝外面卷着,露着嶙峋的骨头,很夸张地扭曲着。
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了,去他奶奶的高人形象,转过身,狂奔出里屋,趴在窗台上就吐,一阵搜肚连肠,半小时前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化作酸水被我喷了出来。
一阵呕吐之后,我感觉好了些,这才扶着窗户大喘息。
孙队叼了根烟,走向我,问我要不要来一根?我急忙接过,点上烟猛嘬了一口,让香烟的气息驱散了肺叶中的血腥味,然后沉下脸,语气低沉地告诉他,
“作案的,可能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