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云青岑,想要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云青岑的锁骨上,所有的疑问和哀怨都被抛诸脑后,此时此刻,他只有失而复得的喜悦。
云青岑拍着周旭尧的背,哄道:“别哭了,你哭起来就不好看了。”
周旭尧后退了一步,他看着云青岑,扯出一个艰难地笑容来,他问:“我不好看了吗?”
他笑得比哭还难看:“青岑哥,我不好看了吗?”
周旭尧是个孤儿,从小被玄明大师领养,他也知道自己无父无母,加上长了一张随时可能被骚扰的脸,见惯了兄弟阋墙,父子相残,养成了一副近乎冷血的心肠。
只有在云青岑面前的时候,他才像个正常人,但无论在别人面前如何冷漠,也依旧会因为云青岑的一个眼神,一句话,而惴惴不安,思前想后,
他怕云青岑。
因爱生惧。
怕自己让云青岑失望,怕自己让云青岑厌恶,他用尽一切手段,只为了让云青岑的目光能一直停留在他身上,可云青岑还是走了,没有一丝留恋。
这十年间,他过得像行尸走肉。
云青岑声音温柔,眉目间满是暖意:“哭起来就不好看了。”
周旭尧不敢哭了,他紧绷着一张脸,只有眼眶依旧通红,眼睛里布满血丝。
“那个……你们……聊完了吗?”男主人顶着一张懵逼脸,语气也很懵逼,他就站在楼梯口,不上不下,又不敢催促,傻乎乎地问,“我那个、我儿子……对!我儿子情况很紧急!大师你先去看看吧!”
云青岑看了眼好不容易收住泪水的周旭尧,问道:“你先去?”
周旭尧小声说:“青岑哥。”
赵鹤轩实在忍不住,冷嘲热讽道:“周大师,我建议你去看看镜子,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多少岁。”
周旭尧冷笑道:“不如赵先生。”
赵鹤轩继续说:“周大师今年贵庚?”
周旭尧看着云青岑。
云青岑对男主人说:“我跟您进去吧,让他们在这儿聊会儿。”
云青岑冲男主人微笑道:“他们很多年没见面,应该有不少话要说。”
男主人现在云里雾里,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周大师的朋友……应该也是大师吧?以前他觉得大师就该是白胡子老头,但现在觉得,可能有能耐的大师都长得好看?
“我们先进去吧。”云青岑和男主人走进了这家儿子的房间。
只剩下周旭尧和赵鹤轩站在门外。
至于其他人,现在都还留在一楼——他们不知道好不容易请来的大师跟不请自来的两个人有什么关系,但既然对方认识,那他们还是不要上去比较好。
有一个人就足够了。
在云青岑进去之后,周旭尧收敛了表情,又变成了那个“仙风道骨”的大师,他甚至懒得多给赵鹤轩一个眼神。
但他虽然不看赵鹤轩,却还是忍不住问:“你跟青岑哥是什么见面的?”
赵鹤轩冷静自得地说:“有问的必要吗?如果不是偶然遇见,云青根本不会想起你。”
但周旭尧却没有被赵鹤轩带跑思绪,他双目赤红,可表情冷峻,脸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赵鹤轩,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青岑哥活着的时候,可不见对你有多好.”
“我记得我当年说想去游乐场,青岑哥就可以推掉和你的饭局来陪我。”周旭尧恶劣地说,“我说想吃中餐,青岑哥就不会去碰法餐。”
周旭尧挑衅一般地说:“我知道你在怕什么。”
赵鹤轩额头青筋暴起:“我怕什么?”
周旭尧:“你怕我的出现,会让青岑哥抛弃你。”
赵鹤轩:“周旭尧,现在是现在,十年前是十年前,青岑不过是看你有张好脸,多给了你一点关注,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周旭尧冷笑一声:“自欺欺人的是你才对吧?”
“当年青岑哥都没有对你另眼相待,现在就更不可能了,你能为他做什么?”
赵鹤轩缓缓吐出一口气,平静地说:“你怎么知道现在不可能呢?”
周旭尧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刚刚在云青岑面前崩溃痛哭的人似乎不是他,面对赵鹤轩的时候,他是另外一副面孔:“现在我来了,还有你什么事?”
周旭尧从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
赵鹤轩:“你一个招摇撞骗的神棍,能给青岑什么?”
周旭尧:“不比你能给的少。”
赵鹤轩嗤笑:“青岑想做什么,我都能在他身边陪着他,你呢?”
周旭尧:“我一样能陪他,你能做的,我都能做,你做不了的,我一样可以。”
他们俩在外面针锋相对,阴阳怪气,吵得不可开交。
在赵鹤轩眼中,周旭尧是个阴险的人,无论他的气质和脸多么出尘,也无法掩饰他的本性。
周旭尧是个没有是非观的人,他跟着自己的师傅走遍大江南北,看过或经历过各种辛秘。
夫妻反目,兄弟成仇,他在遇到云青岑之前,甚至可以云淡风轻的接一些不怎么能见光的“工作”。
云青岑对他来说,就是黑暗隧道里唯一一道光。
屋里的云青岑却只是对男主人微笑着说:“他们关系很好,总是喜欢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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