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太后娘娘?”衡诸起身抬头,一眼便是看到了那端坐在高位的女子,穿着华服锦衣头戴凤钗端的是无比华贵,一双凤眸含着浅浅的笑望着他。
一如那日街头雨幕之下,站在油纸伞内笑问他:先生可是有什么苦难?
明珠不会蒙尘……
衡诸怔愣在了原地,眼眶似有些微微热意,望着眼前女子竟有种难以言说重逢之喜。
自那日雨后,衡诸常去昔日酣睡避雨的街头等候,期盼能再一次遇到那位给予知遇之恩的贵人,可每一次都无功而返,从那以后他再不曾遇到。
那位忽然出现在街头赠他恩情的女子,就这样消失了。
却也在衡诸的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许久不见,衡诸先生果真不曾让哀家失望。”沈红缨亦是展开了笑颜。
衡诸喉间哽住,上前一步对着沈红缨行了一个极其郑重的跪拜之礼,仰头望着沈红缨道:“衡某眼拙,竟未能认出那日所遇之人竟是太后娘娘。”
“娘娘赠玉知遇之恩衡某无以为报。”衡诸俯身叩首。
“衡先生不必行此大礼,哀家所为不过是举手之劳。”沈红缨轻轻抬手示意衡诸起身,笑着看向衡诸道:“若非先生身负学识,岂能得韩愈韩大人青睐,又怎会有今日你我重逢呢?”
沈红缨这番话让衡诸又是觉得欣喜若狂,又是觉得心中酸楚,更有许多羞愧之意。
想想当初他一腔热血,如何大言不惭言说妇人执政的种种不是,而后一点点的看到了太后对大商国行的各种政策变动,不免叹服。
而在今日,衡诸终于得知,那给予了他机会和赏识的女子,竟然就是当朝太后。
衡诸羞愧低头,为自己的愚昧古板而羞愧。
在太学府内不曾得到重用,几次与朝中大臣来往企图发表自己的见解见地,却被一而再再而三的看轻,也曾暗恼,街头妇人尚能看到他的学识,为何大商国朝堂无一人赏识?
原来他早已入了掌权者的眼,早便是得了太后娘娘的赏识。
回想过往种种,衡诸羞愧难当,哪里还有脸戏说妇人当政不妥,他的眼界只看到了眼前,根本不及太后娘娘万分之一啊!
“皇上在哀家面前提过几次衡先生,赞叹先生教学有趣,甚是喜爱。”沈红缨说着摸了摸萧廷玉的小脑袋,笑着望向衡诸说道:“不知衡先生可愿留在国子监内继续授课?”
“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衡诸略微愣住。
“国子监监丞之职尚且无人在位,便由衡先生主理吧。”沈红缨话音落下,孙学坤登时瞪圆了眼眸,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衡诸眸色一颤,满目皆是感恩俯身拜下:“衡某叩谢太后娘娘恩典。”
沈红缨抿唇笑道:“衡先生,这是你应得的,并非是哀家的恩典。”
“国子监内有衡先生哀家很是放心,皇上身边能有衡先生,哀家也很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