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恒自始至终都是沉默着,主仆两个一路回了裴府。
而直到这个时候,小思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裴恒的情绪不对,于是连忙上前关切的问道:“公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到底是伺候了裴恒多年的人,小厮自然是能够看出来裴恒的情绪不对,因此心中也就格外的担忧。
裴恒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就是……陈楚楚和韩烁恐怕是很快就会夺位,必然要及时阻止。”
而裴恒没有说的是,她更加担心的是韩烁对陈小千的态度,在这种时候韩烁都不愿意放手……实在是让他担心。
闻言,小厮想了想,说道:“如今二郡主还尚且在城内,您若是此时过去出其不意,凭借着花符必然能够拿下护城军,只是……”
“只是什么?”裴恒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问道。
小厮说道:“小的从前听说过,护城军的将领们大多都桀骜不驯,看不起男子,公子您若是以平日里的行事作风见她们的话,那些将领们断然不会服您。”
听到这句话,裴恒缓缓的抬起了眼睛看着小厮,心里想到了什么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小厮凑上来压低了声音说道:“公子,只要到时候你能出其不意的杀鸡儆猴,震慑住了那些将领,日后他们对您必然是无有不从的。”
“我……”裴恒犹豫起来。
其实他本就不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
他出身尊贵,纵然是年幼丧母,可以有裴家若大的家业在他手中。
因此裴恒从小到大除了与顽劣成性的三公主有婚约之外,其实并没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以至于将它养成了一个安逸的性子。
他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虽然他刚刚也想到了小厮会说的话,可他还是犹豫了。
杀人……
他从未杀过人!
而且裴恒不敢肯定到时候他究竟能不能行。
“公子!”小厮知道裴恒心里在想什么,因此也是十分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公子,您想想啊,您如今做的事情可都是为了少城主!少城主还在那韩烁的手中!”
裴恒的神情动了动,似乎是有些动摇的模样。
小厮继续说道:“那韩烁虽然隐忍至今,但到底是玄虎城的男子,在玄虎城向来都是以男子为尊,原本韩烁来花垣城和亲倒还算好的,但若是如今韩烁得势,他又岂会好好对待少城主?更何况在不久之前,少城主还将韩烁给狠狠的得罪过了,这才几日的功夫,少城主就将手给烫伤了,更遑论是以后了。”
裴恒再次沉默下来。
其实他担心的也是这些,韩烁为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这次又是奔着花垣城来的,芊芊是花垣城少城主,韩烁又怎么可能会好好待她?
“芊芊……”裴恒想要开口说什么,但是开了口之后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厮连忙说道:“公子,二郡主很快就会发现有人拿走了花符,如果想要借机拿下护城军,就必然要出其不意啊。”
这花符到底是偷来的,如果陈楚楚先一步发现花符不见了的话,必然会有所警觉,到时候无论他们想要干什么,都是不可能的了。
裴恒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看着手里的花符,眼眸愈加的深沉。
“公子……”
“我这就去。”看着手中的花符,裴恒目光逐渐的坚定,然后重新站起来,快步离开。
小厮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花垣城护城军位于城外二十里的地方,现在全城戒严,按理来说一般人是出不了花垣城的,但是裴恒到底是裴家位于的后代,有裴府的令牌在,想要出城还是小事一桩。
等到了军营前,裴恒才转身对小厮说道:“先在这里等着,我自己去。”
“公子?!”小厮被吓了一跳,连忙开口说道:“公子,万万不可啊!您自己过去了,若是有危险……”
“不会。”裴恒坚决的说道:“我姓裴,她们无论如何都不敢动我的。”
这句话裴恒说的不假,就算他是男子又怎么样?他到底还是裴家人,而不成军世代都由裴家掌管,他母亲当年战死沙场,但是积威犹在,就算是那些人因为他是男子而不服他,但也绝对不敢对他怎么样。
说到这里,裴恒见小厮似乎是还想要说话,于是便率先说道:“你就在这里等着,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小厮看着裴恒无比坚决的面容,犹豫了片刻的时间,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裴恒果断的一拉马缰,驾马直奔护城军军营而去。
如今花垣城正值关键时候,护城军军营也是格外的戒备森严,裴恒刚一走到军营门口,立马就被守军给拦了下来。
“你是何人?”守军面色不善的看着裴恒,冷声说道:“军营重地,外人不得擅入,如果没事的话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裴恒面色顿了一下,但是紧接着就又回过神来,对着守军说道:“我乃先任裴司军之子裴恒,来军营找你们的将领有事相商。”
“裴司学?”守军们显然也没有想到来军营的人竟然是花垣城自古以来唯一的男官裴恒,一双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
在花垣城,裴恒还是很出名的,毕竟是前任培思君唯一的儿子,更是花垣城由始以来唯一的一位男官,因此即使是花垣城一直以来都是女子为尊,但裴恒却也是很受人尊敬的存在。
裴恒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军营。
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他小的时候就时常见母亲钻研兵法,那时候他觉得很厉害,也很感兴趣,只是母亲从来都不让他碰这些。
母亲虽然对他疼爱,但是却也固执的一直认为统兵之帅就应该是女子。
事实上,这么多年以来,裴恒也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那天陈小千对他说,能力无关性别,他会成为花垣城历史上第一个男司军……
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