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恐怕就是将芊芊让给韩烁了。
他们明明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甚至是有婚约在身,可就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感情反应太过于迟钝,就生生的错过了她……
原本若是韩烁真心对她好也就罢了,可是韩烁这样的人,如此强势霸道……怎么可能一直对芊芊好!
太可笑了,他最爱的女人,他竟然要相信另一个男人会爱她,简直就是笑话!
此时此刻,裴恒心中满满的都是后悔。
“爱?”韩烁觉得裴恒说的这句话实在是太过于讽刺了,于是嘲讽的笑了一声说道:“你爱她,她有感觉吗?”
说完,韩烁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恨恨地说道:“陈芊芊她谁都不爱!只爱她自己!”
他爱她爱得那么深,最后得到了什么?
还不是被她彻头彻尾的骗了一场?!
“你……”裴恒觉得韩烁简直是不可理喻,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韩烁。
韩烁云淡风轻的将裴恒的手打掉,裴恒踉跄一步,但是依然在盯着韩烁。
见状,韩烁的神情也认真了下来,对着裴恒正色道:“她曾经如何待我,而今我就如何待她。我韩烁有债必偿!裴恒,我劝你也早点死心。若再叫我看到你对她有所图谋,我对你不客气。”
“她如何待你?”裴恒猛地抬头看向韩烁,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她偷龙骨是为你、与城主以死相逼是为你、不惜失了郡主之位是为你、她曾经是何等的任性荒唐韩少君不会没有耳闻吧?但是自从你与她和亲之后,她便改头换面,将自己所有的脾性全都改了,芊芊他为你做的……还不够多么?”
听到裴恒的话,韩烁先是怔愣了片刻,随即便不屑的嗤笑一声说道:“她喜欢的时候做什么我都要铭记于心,等到不喜欢了将我弃如敝履我也该受着,裴恒……你是这个意思么?”
直到现在韩烁都觉得眼前这人可笑,而花垣城的男人更是可笑!
什么以女人为尊……他玄虎城可没有这样的道理在!
他能够伏低做小到现在,换来的是什么?
若是他到了这种地步还像从前那般,那才是真的傻了!
听到这些话,裴恒苦笑一声,然后抬起头来,目光锐利的看着韩烁说道:“韩烁,你扪心自问,你来花垣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不清楚吗?若是身为花垣城少城主的芊芊别有目的的嫁入玄虎城,你可能容她?她从未伤过你啊!哪怕是你要花垣城的至宝龙骨,她也冒着会被废位的风险为你亲手取来了,难不成你还想要让她将花垣城都拱手相让吗?”
明明是他别有目的在先,如今却摆出了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来,何其可笑!
裴恒自己便是身为玄虎城的少君,裴恒不信他会不明白。
身为一城少主,自当以世代的城池基业为己任,有时候,有的人身上的责任,比之性命都要远远重要的多。
芊芊就算是将韩烁流放,可是算起来,却从未有过对不起他韩烁的地方,韩烁自己本就是心狠手辣的人,就算是异地而处,他会不明白吗?如今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自己睚眦必报薄情寡性,却偏偏还要怨怪到别人头上!
“裴司学真不愧是多年执掌宗学堂之人,端的是伶牙俐齿!”
在一瞬间的脸色难看之后,韩烁很快就回过神来,慢悠悠的笑了一声说道:“什么时候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也能够做数了?如此小孩子行径,裴司学也不怕贻笑大方。”
没错,他最初来花垣城的时候的确是为着花垣城的乌石矿而来,可那又怎么样?
他韩烁自问从未有过对不起她陈小千的地方,可是她呢?
呵呵……
“你敢说你从未对花垣城有过一丝一毫的图谋?!”裴恒不甘心的开口问道。
韩烁缓缓的勾起了唇角,不动声色的说道:“现如今……我说有没有还重要吗?是陈芊芊负我在先,我自问是从未有过什么地方对不住她陈芊芊的。”
看着韩烁此时决绝的模样,裴恒绝望了,一种撕心裂肺的绝望的感觉在顷刻之间将他吞噬殆尽。
韩烁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嗤笑了半晌,最终无比强硬的转头对旁边的护城军吩咐道:“送裴公子回府。”
在这里,最多余的就是裴恒!
片刻之后,两名护城军上前,站在裴恒身后。
裴恒心疼地看了一眼陈小千卧房门口,失魂落魄转身离开。
次的事情,无疑是重重的在裴恒的脸上打了一个耳光,让他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了自己的无用。
若是他也能像韩烁这般强势,也有韩烁这样的本事,自然也有底气将陈小千救出火海。
只可惜,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本事。
花垣城长久以来的思想教育已经将男子本就卑微文弱的思想刻进了他的骨子里,让他从一开始韩烁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同韩烁争的资本。
韩烁看着他离开,长吁一口气,看见白芨正撇着嘴看自己。
对上白芨一副看透一切的眼神,韩烁当即就是忍不住一怒,不由得说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一看到白芨这样的表情,韩烁心里顿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白芨倒是不怎么惧怕韩烁,撇了撇嘴说道:“少君您说狠话说得倒厉害,一见到少城主就心软。进了门还不过半柱香就出来了。”
半柱香的时间能干什么?也就只有裴恒才会误会了。
此话一出,韩烁被戳穿,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来。
刚刚他面对着裴恒的时候说的话,最多也不过是故意放狠话而已,实际上一面对着陈小千,他也就无能为力了。
如果他真的有裴恒想象的那般狠绝的话,也就不至于落到现在这种被动的局面里了。
虽然现在看起来他的确是威风八面,但是韩烁一直都知道,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韩烁不想承认自己是如此软弱的人,但是事实却就是如此,让她就算是想要否认,也是不可能。